文姝回到陸府。陸府眾人都不知她身體消瘦的實情,高高興興地將她安頓在府里給她養胎。或許是在熟悉寬鬆的環境中心情得到放鬆,她身上的確養的多了幾兩肉,臉上也漸漸有了紅潤的顏色。
甄頤隔三差五就會來看她。當著陸老夫人和陸程氏的面,文姝會扮做跟他恩愛和睦的樣子,但離了她們的視線,她就會對他保持冷漠疏離。甄頤幾次想與她敞開心扉談話,都被她以身體不適擋回去。幾次之後,他就不再煩擾她,而是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她的模樣,直至日落西斜。
如此幾番過後,文姝終究不忍,顫著聲說:“我在這裡很好。二爺來年還要科考,不用浪費時間常來看我。”
甄頤終於等到她肯和自己說話,很是激奮開心:“能夠來探望我的妻子和孩兒,我一點兒也不覺得浪費時間。”文姝似嗔似怨地看他一眼:“看來二爺對來年科考很有信心,大概能考個頭名了。”
他被她這一瞧、這一說,感覺通體都舒泰了,看來他媳婦兒的心還系在他的身上。他起身大跨步走到文姝身旁欲牽她的手,但被她躲開了。他也不氣,微微一笑:“頭名不好說,但給我們孩兒贏一個舉人爹爹的名聲還是穩穩的。”看他半句不忘她肚子里的孩子,文姝心中不由湧起一股暖流。
甄頤見她神情鬆動、眼神柔和,就知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
此時空氣中吹來一陣暖風,吹過兩人的身側。甄頤自然地抬起手把她臉旁一縷被吹散的秀髮夾到她的耳後,無形的情愫在他們之間流動。
陸子敬在文姝身邊安插有自己的人手,經手下人彙報,今日下午的情形很快就傳到他的耳中。他晚間來見文姝。她保留著夜間不留人在房中伺候的習慣,讓他跟以前一樣毫無阻礙地進到她的房間。
這麼大個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若是換個別的人,文姝鐵定要嚇得魂都沒了。然而,他是陸子敬——她在過去五年裡每晚都要奶著的孩子。她笑著招呼他到床邊坐下。
“敬兒這麼晚來尋我可是有什麼要緊事兒?”
陸子敬穩穩地坐在她的床上,過去這麼多年他早已不是以前那個動不動就哭鬧的頑劣小子了。長大后的他心思深沉,連陸爹也不能常常看透他的想法。
“姐姐,今日我這外甥可乖不乖?”
文姝唇邊擒著笑:“叫你別動不動就外甥外甥的喊,要是我懷的是你的外甥女兒呢?”
他也笑,笑容如春日破冰:“就是外甥女兒也可以叫外甥,等生出來了就當做男孩養,我帶著她天南地北地行商遊玩。”
“瞧你,我肚子里這塊肉還沒有生出來就先被你縱著了,到時怕又是一個混世魔王。”話是這樣說,她卻沒有半分不開心的模樣,溫柔的眉眼間全是幸福的笑意。陸子敬抓著她的小手:“我的外甥有渾的資格和本錢,只是到時候我定要教他怎樣也不能渾到他娘親的跟前,不能傷了他娘親的心。”
文姝感動淚目:“敬兒,你真的長大了……”
“在姐姐面前我永遠都是個孩子,”他捏著她柔軟的小手:“我真想一輩子都能吃姐姐的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