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還急不得,先是要探聽宋楠的口氣,他若答應了,自己再去找皇上去改規矩,然後始能享受甜蜜的生活;康寧公主主動出擊,不惜輕賤自己讓宋楠和自己的關係親密起來,便是因為她對這些事情知之甚多之故。
而之所以派人去賞賜宋楠,既是表達情意之舉,還別有用心的賞賜了些女子用的物事,這便是間接的向宋楠身邊的側室示好,為將來打下基礎,也是向宋楠傳遞一種信號,那便是即便成了駙馬,也不必休了妾室。
康寧幾乎做了她所有能做的行動和暗示,可算是費盡了心思,只可惜宋楠完全沒懂這些,因為宋楠壓根就沒往這上面來想;而康寧公主的情報工作也做的不太到位,她完全不知道有小郡主這個人的存在,若她知道小郡主和宋楠早已私定終身,兩人之間早已突破了所有的禁忌,連英國公都呈默許之態的情形,恐怕一顆心要沉到冰潭之中了。
第一卷 第二二五章 劉瑾的第一次進攻第二二五章宋楠私心中認為,公主生於深宮之中恐怕男人沒見幾個,有些急色;那日對自己行為輕佻,頗有挑逗之意,或許是對自己有些好感。
自己一時昏了頭居然去親吻公主,此事怕是要留下禍患。
雖然受公主青睞,對自己的虛榮心有了小小的滿足,但宋楠明確的告訴自己:跟公主之間決不能有什麼瓜葛。
宋楠現在的處境也並不太如意,自石文義任錦衣衛指揮使之後,整個錦衣衛衙門便已經倒向了劉瑾的懷抱;石文義自不必說,他本就是劉瑾一手扶植上錦衣衛指揮使寶座的,劉瑾如日中天,自然卑躬屈膝打得火熱。
錦衣衛指揮同知郝大通和指揮僉事陸滿堂本是兩個唯唯諾諾的角色,在牟斌當指揮使期間,他們便從未進入權力的核心,相反蕭琅孫玄這兩個南北鎮撫司衙門的首腦才是絕對的核心;在這種情形下,郝大通和陸滿堂自然不會對牟斌有什麼忠誠可言,牟斌倒台之後,他們也迅速的轉變角色,成了石文義的貼心夥伴。
整個錦衣衛衙門中,宋楠和孫玄的南北鎮撫司衙門和錦衣衛指揮使石文義儼然形成了兩個派系,這也讓錦衣衛內部迅速的分化站隊,有人願意站在宋楠和孫玄一邊,更多的人選擇了石文義那一邊,因為很明顯,石文義身後有劉瑾。
這不能歸咎於人的勢利,識時務是官場的要訣之一,更何況理由也很是冠冕,石文義是錦衣衛的首領,聽從他的命令自然無可厚非。
好在宋楠和孫玄的北南鎮撫司轄下亦有五大千戶所,實力不容小覷;特別是北鎮撫司更是詔獄重地,宋楠和皇上的關係又不錯,很多時候,宋楠可以憑藉詔獄的特權鉗制東廠和其他部門送來審判的要案,甚至可以推翻證據重新審查,在這種情形之下,才堪堪穩住形勢。
但越是如此,宋楠在劉瑾石文義等人的心目中便越是礙眼,特別是劉瑾要石文義來打招呼的幾樁京中要員的案件,宋楠頂牛般的頂了回去,並未按照劉瑾招呼的那樣大事化小,這更是讓劉瑾怒罵不已。
在北鎮撫司衙門中,宋楠也做了一系列的調動和任命,正南坊中的骨幹陸續被調來北鎮撫司衙門,數百城管改成的軍余也被宋楠充入錦衣衛成為正式的編製,不論這些人是否勝任,宋楠覺得此刻要的不是有本事的人,而是忠心可靠之人。
北鎮撫司十三太保本是孫玄的手下,孫玄調往南鎮撫司,自然也將其中不少骨幹帶走,但跟隨宋楠的萬志和王勇卻一直跟隨宋楠,宋楠幾經試探之後證實了兩人的忠誠,於是也放心的使用二人;但對於孫玄,宋楠還是抱著戒心;此人雖和自己處於一條船上,但從他背叛牟斌的行為來看,宋楠絕不敢跟他推心置腹。
劉瑾數次有意無意的在正德面前想說些宋楠的壞話,卻被正德呵斥了幾次,劉瑾也學了乖,起碼目前而言,宋楠是動不了了,但劉瑾也不甘心錦衣衛中的要害部門不聽使喚。
石文義機謀不夠,只能當走狗,跟宋楠和孫玄斗是絕不是對手的,鑒於此,劉瑾將矛頭轉向了孫玄身上,若能拉攏分化宋楠和孫玄之間的同盟,讓孫玄倒向自己或者是倒台,宋楠便孤掌難鳴,再無對抗之力了。
二月初九,南鎮撫司所轄崇教坊錦衣衛千戶所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情報,吏部侍郎崔秀涉嫌瀆職舞弊,利用吏部職務掌握到官員出缺之便,透露消息給候補官員,凡送禮者,在候補的履歷上便著意渲染推薦,其餘候補之人則在其履歷上寫上致命的一筆。
孫玄本已沉寂良久,得此線索自然是下令追查到底,很快,便有了重大的發現。
在正月里吏部補缺揚州鹽務使之職中發現了端倪。
前任揚州鹽務使患病之後辭官歸養,符合條件的候補官員共十八人,大名單報到吏部圈點,舉人出身的山yin人許良被認為最為合適,此人做過一任縣官,為官清廉頗有雅望,在鹽務使這個肥缺上,能力和清廉是最重要的選擇。
按照慣例,所有候補官員都由吏部需重新核查一遍履歷,做一番考評之後報吏部尚書圈點,再由內閣票擬,結果呈報於皇上批准。
然而正當眾人以為許良定能獲此官職的情形之下,另一個名不見經傳之人馬國泰卻被異軍突出任命為揚州鹽務使,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調查卷宗時發現,在呈報給吏部尚書馬文升的卷宗中,馬國泰的履歷清明,無一句負面之言,而其他人則列出了各種毛病,呼聲最大的許良的卷宗上多出一句考評:‘據聞許良父孝期間出入青樓花巷,人品似有不堪’。
就是這句似是而非的履歷評語,便足以毀掉許良的揚州鹽務使的美夢,講究忠孝的當下,誰在父孝期間還敢尋花問柳,無疑為世間所不容,別談什麼陞官了。
許良雖不知考語寫的是什麼,但晉陞無望的他立刻便懷疑其中有人做了手腳,於是便透露了消息給崇教坊錦衣衛千戶所。
案子很快便查了個水落石出,對許良的考評自是無稽之談,此案所涉之人包括吏部侍郎崔秀,幾名考選的官員以及主筆小吏數人,所幸的是沒發現吏部尚書馬文升於此有涉。
馬文升自然是根據履歷上的文字來圈定人選,對於父孝期間尋花問柳的無端人品之人,馬文升自然是打了個大叉,倒也無甚出格之處。
案子很快便成了鐵案,由於事關重大,並涉及從三品侍郎官,正德下令將證據移交北鎮撫司審理,所涉人員一併歸案定罪。
但讓人驚訝的是,當案件移交北鎮撫司衙門之後,案子忽然急轉直下,所涉幾名官員全部矢口否認罪行,並稱有人栽贓陷害,錦衣衛不分青紅皂白誣陷好人,反告錦衣衛辦案草率,污人名節;諸般有力的證據紛紛拋出,矛頭竟然指向了南鎮撫司孫玄設計陷害吏部官員,yu報私怨上來了。
這下子熱鬧了,指控者反被指控,孫玄所獲的證據一一被查實據為假證據,相反又爆出了孫玄曾求聘於吏部侍郎崔秀之女遭拒,曾揚言不肯罷休之事,整個案件馬上變了味道,倒像是孫玄為了報復崔秀有意弄了假證據陷害崔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