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一關,關儀指尖微動,一道流光閃過,門鎖落下,似乎是再也打不開了。
小九兒有些害怕。
但眼前的屋子又很熟悉。
和想象中女子的香粉閨房不同,屋內只有一套桌椅,一張大床。茶具是水綠色的玉石,床上的鋪蓋白得發亮,同樣沒有褥子。
若是忽略另一側牆上存放丹藥的瓶瓶罐罐,和正在點燃的裊裊熏香,這屋子便和回春居一模一樣。
“坐吧。”關儀察覺小九兒緊貼在門邊的動作,不禁輕笑一聲,嗤她膽小:“有青瀾仙尊護著你,你還怕什麼?”
說完,關儀拿起茶桌上的醉竹釀,嘆息著放到架子上。
她兀自拿起一塊白布,背對著小九,擦拭藥罐丹盒,顯然是沒有心思聊天。
這種情況,更不提向她請教了。
小九兒只能問:“赤松長老和青瀾仙尊的關係很好吧?”
關儀正在擦那瓶想砸掉的醉竹釀,冷笑道:“以前不錯,不過和你有什麼關係?”
她扭過頭瞪著小九兒:“有話快說有事快問,我最煩磨磨唧唧的人了。”
小九兒頭一次被人凶。
她眼睛登時紅了,張了張嘴,一時沒想好措辭。
關儀見她這副泫然欲泣的嬌軟模樣,柳眉皺緊。她想說這是無名山,不是人人奉承小公主的皇宮,沒人會特意撿小公主愛聽的說。
但她關儀是無名山的長老,不是什麼發瘋怨女,何苦自降身價欺負個新弟子。
“沒想好就慢慢說。”關儀看向茶桌:“嗓子干就喝水。”
小九兒沒喝水,她行了禮,道:“我想請教如何入劍道。我雖然身無劍骨,也無劍心,但我很喜歡劍。”
“強植一根劍骨就是了。”關儀說的平靜,手卻抖了抖,險些砸了手裡的酒壺。
她看著嬌小乖巧的小公主,勾唇淺笑:“其實很簡單,若是有別人身上現成的劍骨,你自己取掉一根骨頭,放入身體就行。但這是殺人越貨的邪法,不能用。”
“別的呢?”小九兒溫聲道:“赤松長老不像傷人害命之人。”
關儀尷尬地扭開臉,沒好氣地哼了聲,“還有一種辦法。就是尋一把可作劍骨的劍,打碎你自己的渾身骨頭筋脈,將劍與骨頭相融。生骨發肉時,劍的碎片會刺穿磨碎你的新骨,如此往複一年,直至它長成合適的劍骨。”
小九兒聽得骨頭都疼了。
她年紀尚幼,還不會控制情緒,被凶一凶就會掉眼淚。
此時,小九兒看著關儀,敬佩同情都有。
關儀很不自在,臉頰微微有些發熱,擺了擺手:“我這說的還是輕的,若是劍骨生的不正,你還要自己把它碎掉重來,就你這樣,估計第一天就活活痛死了。”
“我想入劍道。”小九兒想了片刻,伸手捏了下自己的指骨。
她捏得很用力,感到一陣陣鑽心的疼。
很痛,但還可以忍。再痛千倍萬倍,她可能會痛暈過去,但不至於要她的命。
關儀被小九兒這動作氣笑了。
她好心勸告不要自尋苦吃,哪想小姑娘就跟愣頭青似的,油鹽不進。
“你是為了青瀾仙尊才想修劍吧?劍修沒什麼好的,一個個都是薄情寡義,只愛劍的混賬。”關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他根本不在乎你為了修劍有多疼。就算是你為他瞎了一隻眼睛,也不會多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