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傳來微痛,小九兒才如夢初醒。
她攥緊銅錢,許久才反應過來要追上仙尊。
還好,左子修人高腿長,但沒邁幾步,她叄兩下就追上了。
“仙尊,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呀?”小九兒回憶著方才險些被夥計搓出火來的碗,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看得清。
左子修當然不可能告訴小九兒他用了仙法,平靜道:“猜的。”
“真的嗎?”小九兒感覺這每天銅板不僅沾了仙氣,還沾滿了好運,“這麼准?”
左子修聽她像好奇小雀似的追問,不禁笑了聲。
他停下步子,側過頭,淡色的薄唇微微下撇,但看小九兒那張嬌嫩惹憐的臉蛋,又溫聲道:“我沒猜錯過。”
“啊……”
小九兒看著左子修的側顏,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想,仙尊是從來不會錯的。
“怎麼了?”左子修發現小姑娘變呆了,像中了定身術似的。
他伸出手,撩開她額前的劉海,輕輕揉著眉心的些許紅痕,問:“弄疼你了?”
“沒有!”小九兒腦袋發熱,急忙後退,雙手捂住嘴說:“我……我沒有……咳咳咳……”
“吃風了?”
左子修收回手,將這條熱鬧的長街印入眼中。
他目下空清,別無他物,指向一處說:“走吧,帶你抓個藥方。”
藥房很大,櫃檯前只有一個打瞌睡的小葯童。另一邊,賬房先生正在啪嗒啪嗒地打算盤。
左子修還沒開口,門口走進來一個老嫗。
“李婆又來了?”賬房先生手上不停,抬起頭說:“還抓那副方子?你女兒身體好些了么?給你算便宜些吧。”
“我不買葯。”
那老嫗開口漏風,臉上的褶子如同溝壑。
她顫顫巍巍地舉起兩袋葯,“我想把這兩副葯退了。”
“退葯?”賬房先生放開算盤,焦急道:“怎麼能停葯呢?我這就叫大夫從燈會回來,給你開個新方子,用便宜些的藥材,再不濟,再讓你多賒叄月賬!”
“我知道,你們都是慈悲心腸,只可惜,我女兒沒這個命吶。”老嫗顫抖道:“她昨夜去了。”
打呼嚕的小童忽然驚醒,見眾人神情悲傷,一時睜著眼睛,不敢說話。
小九兒也不敢開口,她看著老嫗打開藥袋,拿上十幾文錢,走出門時不停念叨著,要給女兒多買些紙錢,讓她在地下不被閻王苛待。
良久,小葯童才哭著問:“客人抓藥么?”
“抓這個方子。”左子修遞出一張藥方。
“這是溫養體虛、補缺先天的藥方吧?”小葯童發現這藥材和李婆給女兒抓的大差不差。他悄悄打量左子修,又看了看嬌弱的小九兒,對小九兒說:“姐姐,你可以去今晚的燈會點燈,傳聞那燈能飛到天上,寫在上頭的願望能讓神仙聽見。”
小葯童抓齊叄副葯,眼睛還是紅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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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藥房,小九兒還沒緩過神。
左子修對她說:“這方子是葛佬特意為你寫的,回宮后交給太醫,宮裡藥材更好,對你有益。”
小九兒悶悶地嗯了聲。
“你不會有事的。”左子修道:“不會像方才那老嫗一樣,母女天人兩隔。待我回宮尋得天譴所在,你就可以在母親膝前平安喜樂。”
“我知道。”
小九兒心裡酸酸的。她看不得死別,心中難過。
她知道,仙尊總是對的。
可她回了宮,就再也見不到他了。一時間,小九兒分不清是死別更痛苦,還是生離更傷人。
身邊是人們燃起的點點燈火,夜空之中,無數暖色的光漸漸升空飄遠。
小九兒眼裡只有左子修的手,正握著她,帶她一路往前。她覺得,他就像這升空的火燭一樣,越來越遠,直至熄滅。
忽然,她眼前出現一隻燈籠,內里燭光灼灼。
“許個願吧。”左子修買了個燈籠給她。
他手中拿著一個做工粗糙的小燈。他俯身看向她時,那雙涼薄疏離的眼眸中印著明明滅滅的人間煙火。
哪一個都不如他這般,叫她心動沉醉,恨不得一眼萬年。
如果,這豆伶仃的燭火註定熄滅的話,哪怕再痛再荒誕,她也想握入掌中。
小九兒抿了抿唇,仰頭看著左子修,小聲道:“我許願,你現在能親親我。”
左子修一時失笑:“剛剛攤子老闆囑咐了,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小九兒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也是,燈還沒有飛到天上,沒哪個神仙聽得見。
就在她眼前起了淚水,視線一片氤氳破碎時,她感到臉頰上一點淡淡的、柔軟的觸感。
“別哭,不靈也沒關係。”左子修放飛燈籠,俯下身,銜吻去她的淚珠:“我可以讓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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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公司團建去了,抱歉更新晚了。
明天寫加更,寶貝們啵啵!
因為酒喝多了所以寫的有點蒙,如果有錯別字的話多擔待,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