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左子修坐著,脊背挺直,絲毫不像是被剖肉去骨的樣子。
葛佬握著刀,動作行雲流水,很是輕鬆。
只有在一旁看著的小九兒心驚肉跳,發不出聲。
“您看,您這根骨頭瑩白剛勁,明粹透徹,定然是劍骨。但這一根也是一樣的。”葛佬行醫時向來認真,此時卻有些迷糊了:“您自己說的,您的劍骨在右臂上。這會兒怎麼會有兩根?”
左子修抿了抿唇道:“取最好的那根就是。”
“哪根都一樣好啊!奇怪了,按理說人身上的劍骨只有一根,多了就雜了,就成不了劍骨。”
葛佬被左子修盯德發毛,忽然扭頭對小九兒喊:“小姑娘過來,我看看你的。我還就不信了,一個人能生兩根靈骨出來?”
“啊?好、好的。”
小九兒頭昏腦漲地走過去,手臂剛放上桌子,葛佬執刀,左子修起術,她只覺得眼前白茫茫的,身體像飄起來一樣,當場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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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兒這一覺睡了很久。
比西來神國的幻境還久。她迷迷濛蒙,看見混沌難辨的萬象萬物,看見近在眼前,卻又倏然飄遠的天與地。
她感覺自己好像無所不能,目光所及皆在眼前,伸手所觸皆為如意。
也就是在這時她意識到,自己在做夢。
她回憶起自己睡著前,被左子修和葛佬一起鬨騙著伸出手,隨後暈過去了的事。不用多想,那肯定是把左子修的劍骨移給她了。
仙尊真不是人。
小九兒委屈地吧唧一聲,想醒過來,但身體過於虛弱,她茫茫然地飄著,什麼都做不了。
漸漸的,可能是幾百年,也可能是幾萬年,她發現自己睡在一棵大樹的枝丫上。
她看不清這棵樹的全貌,但味道有些熟悉,可能是回春居院子里的那一棵。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小九兒更確定自己是暈在回春居里了。她窩了一會兒,試圖往下看,看見了西來神國幻境中綿延百里的繁盛煙火,看見了興亡疾苦,無數祭禮生殺。
還有那金銀色的一串串花朵,被懸挂了白色的紙鶴。
很漂亮。小九兒看了會兒,又覺得有些冷。
‘既然是做夢的話,我想要什麼都行吧?’小九兒在心裡嘀咕:‘為什麼夢不到仙尊呢?’
她想著,樹越發茁壯,遒勁。無數柔軟的細枝嫩芽包裹著她,還有清淡的花香。
想見左子修……
小九兒這麼想著,睡了很久很久。
她醒來的時候,春日暖風正吹過窗棱,裹挾著回春居外那棵蒼老大樹的清新草木香,一絲一縷地拂在她臉上。
“唔,左子修……”
小九兒想找他,但心神一動,就找到了那把西見無。
仙尊的本命劍正好好的系在他腰間,而仙尊本人,就在屋外的伙房裡,執火溫著湯藥。
唔,伙房?回春居什麼時候有伙房了?
等等,為什麼是左子修下廚?
再等等,左子修不是取了劍骨給她么,為什麼右手完好無損,看上去好像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