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登時又引得全場軒然大波,議論之聲喧嘩而起。
該滿目中精光閃過,深深望了一眼面色蒼白的漓家姐妹,忽的上前幾步,搭住了慶忌的肩膀,沉聲道:“這種事怎可亂講!不過,你且道來聽聽,或許其中有什麼誤會,等會我替你向兩位漓小姐請罪便是!” 這話中的意味,卻頗值得玩味了,慶忌應了一聲,當即將那日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講出。
眾人聽在耳中,越聽越是心驚肉跳,不由得面面相覷,而望向想漓微、漓渺的目光,也越發顯得不善…… “事情便是如此!” 過了片刻,慶忌已敘述完畢,頓了頓,又道,“好在我大難不死!落水后卻得幾位宗士相救!他們也不是什麼好人,卻想拿我做實驗,關押了我幾年,終於在前些日子被我得了機會,僥倖逃出!” 一番話將完,大堂之中鴉雀無聲,竟無一人開口。
到了此時,便是獨自立在一邊的石不語,也是忍不住望向神色蒼白的漓微、漓渺,心中驚鄂道:“難、難道說,那日救我的,便、便是她們姐妹不成……” 事實上,他昨日也曾偶然問起當時情景,漓家姐妹卻在支吾其言,只推說那日將他擊昏后便先行離去,並不知道是誰救了他出來。
但從今日慶忌的敘述來看,苦苦尋覓的救命恩人竟然就在眼前。
只是,既然如此,為何當日她又要先行出手襲擊自己,又為何不願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 異樣的沉寂中,該滿忽的冷笑一聲,轉頭望向漓微、漓渺,一字一頓道:“漓小姐,這件事,請給咱家一個解釋!” 漓微望了漓渺一眼,強自支撐著,淡然道:“他說是便是么?可笑,什麼宗士救了他一命?這種謊話,也有人信么?依我看來,慶忌先生還不知是受了誰的指使……” 慶忌本已在不住喘氣,好不容易平靜了一些,聞得此言,登時又勃然大怒,憤憤喝道:“放屁!咱家對族長忠心耿耿!若有半字虛言,死無葬身之地!” 該滿輕哼一聲,攔下了暴怒的慶忌,沉聲道:“慶忌,你先退下!這件事,終究是要查個水落石出的!” 漓微此時也已恢復了常態,毫不示弱的望向該滿,同樣微笑道:“這個自然,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該滿先生若有證據,儘管……” “證據?” 她不說這兩字還好,一說到這兩字,本已退回武士群中的慶忌忽的一怔,昂首呼道:“族長!屬下這裡有樣東西,不知是否可當做證據?” 眾人聞言一驚,該滿早已反應過來,伸手道:“拿來!” 慶忌應了一聲,在懷中掏了片刻,取出一面玉牌交至該滿手中,同時解釋道:“族長!那日屬下被她們偷襲時,信手一抓,將這玉牌抓在手中……” 他說話之時,對面的漓家姐妹已面色微變,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
而那該滿則是翻來覆去的看著玉牌,隔了片刻,方才向著上座的丘酌問道:“丘族長!聽聞碧落族每位族民出生時,身邊都帶著塊本命玉佩!不知漓渺小姐身邊的那塊刻著什麼?” 丘酌神色古怪之極,到了此時,他哪裡還猜不出事情的真相,只得勉強推搪道:“渺兒那塊玉牌,刻著‘渺生平安’四字,不過,它早已丟失數年,所以……” 這話,雖然屬於頹唐,但也有些作用,但漓家姐妹聽在耳中,卻不由得面色大變。
該滿微微一笑,也不與丘酌爭辯,徑直道:“原來如此,那微小姐的想必是刻著‘微生平安’了,說起來,咱家倒很想見上一見,不會也丟了吧!” 丘酌一時反應不過來,下意識的應道:“這個自然不會!微兒,你將你的玉牌遞給該滿族……” 話未說完,他已意識到其中的不對,愕然閉嘴。
而該滿已大笑一聲,舉起手中玉牌,徐徐道:“不必那麼麻煩了!渺小姐的玉牌丟沒丟我是不知道,不過,微小姐的玉牌,卻是在我這裡!”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石不語在旁聽了,更是完全推翻了對於該滿的認識,心中嘆道:“誰說這傢伙是莽夫來著?先故意拿漓渺說事,其意卻在漓微……喵喵的,如果這也算沒腦子,那天下九成九的人都是白痴了!” 到了此時,任憑漓微、漓渺如何智計百出,在眼下的局勢中,也是辯駁不得。
而該滿更是得理不饒人,高高舉起那塊玉牌,環視四周,朗聲道:“諸位若有疑問,儘管來看!咱家卻不明白,為何丘酌族長口口聲聲說微小姐的玉牌未曾丟失,但它卻又落在我的手中?這中間,嘿嘿……不知兩位小姐,又有什麼解釋?” 丘酌面如死灰,他雖然心中極為疼愛女兒,但此時也尋不到理由解釋,只能怔怔的望著漓微、漓渺,看她們如何說話。
而大堂中的賓客,此時已情不自禁的向著該滿那邊移去,數十名武士齊齊向前,擋在該滿身前,漸漸形成了漓家姐妹的包圍之勢…… 孤零零的立在珊瑚幾前,漓微、漓渺反而因此這種眾叛親離的絕境,而變得冷靜與漠然起來。
片刻的沉默后,漓微輕輕嘆息一聲,淡淡道:“事到如今,也不由得我不說了!該滿先生,如果我說這玉牌,是我前些時日被人奪去的,你信還是不信?” 該滿微微愕然,冷笑道:“奪去?不知這海底,誰有這樣的本事,能從漓微小姐手中奪下這玉牌?” 漓微又是一聲嘆息,神色顯得複雜之極:“強奪,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是欺騙呢?事實上,那人不但騙走了我的玉牌,甚至還騙走了……我的身子……” “什、什麼!” 此言一出,該滿的冷笑登時凝固在面上,怔於原地,“開、開什麼玩笑,你……” “開玩笑?那個人,便在這裡,他便是……” 漓微露出一絲苦笑,轉頭望向…… 便在眾人的目光隨著她的視線望去時,一直靜立的漓渺忽的一腳踢碎面前的珊瑚幾,珊瑚碎片如同暴雨一般罩向該滿,波光閃耀中,一把匕首疾射而出…… 海妖卷 第379章 逃亡 光芒閃耀中,一道寒光穿過花雨般的珊瑚歲片,於間不容髮中越過略微失神的武士,驟然射向似無防備的該滿…… “只是如此么?” 在望清對方的舉動之後,該滿如此冷笑道,而此時,匕首鋒芒幾乎已經觸及他的前胸。
令人驚愕的是,本應及時閃避的沉淵族長,居然毫無退讓之意的迎將上去,任由匕首擊中自己的胸口。
而更詭異的是,在刺入胸前的皮肉大約三寸之後,匕首的速度突然減慢下來,彷彿陷入了海綿一般…… “還給你!” 伴隨著該滿的一聲輕喝,陷入皮肉的匕首劇烈顫抖起來,忽的發出尖銳的嘯聲,反射而回。
而身在外圍的十幾名沉淵武士,亦在同一時間內反應過來,齊齊大吼一聲,朝著孤零而立的漓家姐妹撲將上去。
或許是因了理虧的關係,碧落族的侍衛在這一剎那產生了猶豫,而只是這短短的一瞬間,匕首的寒光已映射出漓微的面容,而沉淵武士也已撲近至咫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