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輕輕應了一聲,跟隨著他向石門躍去,清荷急揮錦袖,擊倒幾名守門的海妖,也將緊閉的石門轟出大洞來。
石不語早已將數顆妖丹握在手中,眼見石屑飛舞,二話不說,便已運足妖力將妖丹盡數擲出…… 光華過處,只聽得一陣密集的術法轟擊聲,十幾道光華已撞上了妖丹,登時如同點燃了導火索一般,引得四面震動,氣浪翻滾,轟鳴巨響中,夾雜著多少的慘呼哀嚎之聲…… “喵喵的!多少年了,這一招還是這麼好用!” 石不語想起往年剛出道時便是仗著這一招制敵,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不過,下一刻,他已雙掌連擊數次,幾道妖華息爆前後相疊,送入門外的守軍之中,登時又引得一片人仰馬翻。
而趁此場面極為混亂的良機,三人早已於渾濁的海水中一躍而出,分成三個方向,狂奔而去。
直到他們的身影幾乎已消失得不見,眾多海妖方才反應過來,急忙分成數隊追蹤而去,一時間,直攪得這原本寧靜的族府翻江倒海、雞飛狗跳,也叫那位被驚醒的忽圖主管不住向天禱告,也不知是希望那三人平安無事,還是詛咒他們早死早超生…… 而此時,石不語卻早已甩脫了身後的追兵,沿著一條幽靜的長廊疾奔而去。
若是擱在平日,他此時怕是早已安然離去,但此時身處海底,行動起來極為不便,加之在這陌生環境中,要尋到出府的路徑也極為不易,因此一時之間,竟是無法可想。
好在這處長廊居然極為幽靜,與他方才經過的地方截然不同,奔了一陣,見得身後沒有追兵到來,他方才長舒了一口氣,暫時停步歇息片刻。
而這一滯留,他頓時覺得胸口悶得發慌,便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喵喵的!只是打了一小仗便是如此,如果遇上什麼強悍的敵手……” 心知自己在海底絕無優勢可言,石不語只希望能夠儘快完成任務,回到陸地上去。
但轉念之間,他又想到方才那功敗垂成的一墓,頓時懊惱不已,恨恨道:“那個蚌殼上,一定設置了只針對生靈的法陣,所以珊瑚撞上去沒事,我一伸手,卻會……” 才想到此處,便聽得遠處又是一陣喧囂聲傳來,顯然有追兵正在附近搜索。
石不語吃了一驚,不敢再在此停留,急忙沿著長廊繼續前行,只是再行得片刻,他卻忽的一個急剎車,拍著大腿苦笑一聲。
原來,這長廊盡頭沒有去路,只有一座孤零零的珊瑚小屋,想必是府中僕人的居處。
石不語自然不願在此束手待斃,急忙轉身回奔,才行過拐角,便見磷光從四面洶湧而來,顯然已沒有逃命的去路。
事到如此,他只得再度折返回去,一頭鑽入小屋,也顧不得看四面的環境,眼光過處,望見一張大床,便即彎身鑽了進去。
雖然如此,他也知道這裡不是什麼安全的所在,只是事急從權,只能暫時在此安身,祈禱那些海妖不會在此停留太久。
只是,人心中的願望卻往往與現實成反比,不消片刻,那些海妖已盡數靠攏過來,手中磷光將這小屋映射得一片光明,猶如白晝一般,看那意思,似乎是打算入屋搜查…… 石不語嘆了口氣,便打算躍出拚命,還未有何動作,便忽聽得屋外一個女聲響起,冷然道:“你們這些大膽的奴才,要做什麼!” 這女聲,聽來頗為耳熟,卻正是漓家姐妹的聲音,卻分辨不出是漓微還是漓渺的。
石不語聽得心中一動,還未有什麼反應,便又聽得屋外一名海妖恭敬道:“殿下,屬下不敢冒犯!只是有賊子潛入府中盜竊府庫,現下正在追捕之中。
” 漓家姐妹輕輕“恩”了一聲,顯然已得知這個消息,頓了頓,又問道:“那賊子是什麼模樣,你等可看清了?” 那海妖應道:“三名賊子都似是陸地上的人族,一男兩女。
兩名女子頗為美貌,那男子卻有些奇怪,先前是個清秀的年輕人,後來突然化為獸形……” 此言一出,漓家姐妹登時齊齊輕呼一聲,聲音中充滿了驚愕之情。
那海妖有些不明所以,遲疑道:“殿下,難道您們認識這三名賊子不成?” 石不語在小屋中心知她們姐妹已辨認出了自己的身份,不禁又添了幾分擔憂,正在叫苦不迭,卻意外的聽得漓家姐妹輕聲道:“不!不認識!我只是聽得有人可以變為獸形,頗為奇怪罷了!” 那海妖頭腦似乎也不太靈活,隨口應道:“是!屬下也覺著奇怪,因此特意前來搜查,您看,這小屋……” 漓家姐妹沉默片刻,吱呀一聲推開了房門,沉聲道:“這屋子便這麼大,有什麼好看的!你們速速離去,我要歇息了!” 她們既然已如此說,那些海妖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徑直散去。
石不語在床下聽得這一番交談,卻頗覺驚疑,心道:“這小屋如此簡陋,我都看不上,她們難道就睡在這裡么?奇怪,難道說,漓微、漓渺不是那丘酌親生的?” 正胡思亂想到此處,便見兩道白裙在他眼前飄過,落座在床邊的一張圓桌旁。
寂靜了片刻,其中一道身影忽的輕咦一聲,隨即喝道:“石不語公子,不必再藏了,請出來一見吧!” 石不語心中驚懼,又擔心對方是在哄騙自己,躊躇著不敢現身,正在猶豫,卻又聽得另一人冷笑道:“怎麼,以為我們在哄騙你么?這床底下的滋味,恐怕不太好吧!” 聽得她們連地點都已報出,石不語徹底放棄了希望,輕嘆一聲,便要滾將出來。
只是還未行動,忽聽得屋外那丘酌的聲音徐徐響起:“微兒,你在與誰聊天?語氣怎的這麼不雅?” 石不語吃了一驚,再不敢妄動,卻聽得漓微輕喝了一聲“莫動”旋即高聲道:“爹爹,沒什麼!我與妹妹拌了幾句嘴而已!” 聽她如此說,漓渺自然也很是識趣的附和了一聲,而交談間,屋外的丘酌已施施然行了進來,略帶責怪之意道:“你們兩個,也是快要做人家妻子的人了,將來又是一族之後,怎的到現在,連禮節都不懂!拿今日來說,那海牙使者前來,你們竟連見也不去……” 話音未落,漓微已插口道:“爹爹,此事不必多說!總之,那該滿要娶我們,便拿三十份水元丹來換,休要用那些不值錢的彩禮來搪塞!” 丘酌似乎被她們頂得無話可說,怔了片刻,方才嘆道:“你們明知沉淵部族只有二十份水元丹,卻強要三十份……唉!微兒、渺兒,爹爹我知道你們不願嫁給該滿,只是如今沉淵族日盛,又德知了那黑潮的秘密,我們碧落,已經得罪不起他了!” 漓渺冷笑道:“爹爹,你以為將我們嫁給他,便能保得我族平安么?豈不聞,引狼入室、開門揖盜?” 丘酌聞言,沉默半晌,低聲道:“那也好過坐以待斃!前些時日,楊廣派了幾人前來洽談,要我族再度為其效力,那領頭的使者,卻不是以往的風影和蠶女,而是一名喚做冬暮的女子……” 漓微、漓渺略一愕然,同時問道:“那又如何?那昏君這一次,又許下了幾份水元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