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拂看著他那種表情,很是無奈的搖著頭道:“第一種,我們繼續沿河而下,大約在明日到達官道,然後繼續趕路,進入濱海境內;第二種,便是從此處開始,轉向進入山麓,在翻閱山脈之後,直接回到濱海。
” “哪一種耗時較少?” 石不語略一躊躇,便即問道。
“第二種!不過,山路崎嶇,凝寒妹妹她們又未曾恢復元力……” “這個嘛……” 石不語微微點頭,轉頭望向自被俘虜后便一言不發的安素,笑道,“安素小姐,為了表達你的誠意,是否應該取出解藥來?” “沒有解藥!” 安素朝他瞥了一眼,面色鐵青道:“這種迷藥只要一日不服用,藥力便會漸漸散去!” “這麼說來,只需半日便可以了……” 石不語心中一寬,望著眾人道,“那麼,我們便決定走山路如何,早一日到達濱海,便能早一日調動人馬去解登州之圍!” “我勸你放棄這種念頭!” 話音未落,紅拂已微微搖頭,打斷道,“我潛入南狄營寨之前,正是從登州那面過來。
事實上,登州城的兵力已經遠遠不足,城牆也在木精的投擲攻擊下殘破不堪,恐怕破城只是早晚的事!” “是這樣嗎?” 石不語吃了一驚,轉頭望向一旁的安素。
後者露出一絲自得之色,輕輕點頭道:“若不是在等待木精的重生,三日前我們便可以攻破登州!” 聞得此言,石不語面上一片沮喪,過了半晌,卻忽的重重擊掌道:“罷了,破城便破城,只是老頭子、二弟和宛妹妹,無論如何都要救他們出來!” 諸女知他定會有如此的念頭,對視片刻,便由珈漣出言道:“不語,如果你堅持要去的話,便要答應我們一件事……” “恩?是什麼?” “帶上我們!” “不!不行!” 微微愕然後,石不語當即將頭搖得如同波浪鼓一般,“開玩笑,好不容易才將你們救出來,現在又親自送入虎口,這不是瘋……喂!你們有聽我說嗎?” 在他憤怒的目光中,諸位女性已紛紛起身,徑直朝著山麓行去,遠遠的,只聽見莫愁輕輕舒展著腰身,嘆息道:“可惜,登州現在的商鋪都已關門,不能購物了……” “不要緊的,老頭子的王府中,應當會有更希奇的東西才對!” “啊!說到希奇的東西,宛兒上次說要送給我一根紫玉鳳釵……” “好偏心啊,為什麼到我這,便只有珍珠項鏈呢?” 六七位玉人便如此徑直交談著,去得遠了。
她們的心思,早已飛至登州城中,只留下那位目瞪口呆的男子怔怔而立,隔了許久,方才忿忿吐出幾個字道:“喵喵的!我好象越來越沒地位了……” 安素坐在他的身旁,默默無語,目中異采不住流動,忽的輕輕嘆息著,喃喃道:“令人妒忌啊……” “恩?什麼?” 石不語微微愕然,轉頭問道。
“沒什麼,你這個好運的傻瓜!” 南狄卷 第289章 如果有一天 安素並沒有欺騙眾人,在進入山麓半日之後,凝寒諸女的元力都開始徐徐恢復,雖然距離鼎盛時期還有一段距離,但已能夠勉強支持著她們在坎坷的山間密逕上跋涉數個時辰了。
待到日暮西山之時,他們已抵達了半山腰附近,考慮到夜路的危險,石不語便提議在此處暫且休息一宿,待到明日清晨再行趕路,諸女自然並無異議。
隨後,他們在附近尋了一處較為隱蔽又相當寬闊的山洞,整治起晚餐來。
此時,因為猜測中的追兵始終沒有出現,眾人的不安心理也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便是重逢的喜悅與慣例的戲噱鬧騰。
諸女問起石不語的草原之行,被那種異域的風光與曲折的歷程所深深吸引,聽到驚心動魄處,不由得每每撫胸輕呼,直叫那位男子看得心癢難耐,目光不住落在不該落的地方…… 不過,或許是不知應當如何開口,心存慚愧的石不語,還是相當自覺的隱瞞了阿月兒的身份,只推說那是相當要好的一個新友。
至於諸女略帶狐疑的目光中,究竟有幾分相信的跡象,那便不得而知了。
用過晚餐,勞累了一日的眾人便大多靠在岩壁上沉沉睡去。
石不語心中隱隱記掛著登州城的安危,只小憩了一會,便覺得心神不安,怎麼去數羊都再也合不攏眼。
既然如此,他乾脆便放棄了入睡的念頭,轉而躡手躡腳的跨了出去。
然而,才行了幾步,他便吃了一驚,險些踉蹌倒地,那位被束縛住的安素族長竟也未入睡,半躺在地面上,睜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望著他。
不過,因為擔心呼救的緣故,她的口中被塞了布條,卻沒有發言詢問的權利。
“大半夜的,眼睛瞪那麼大做什麼?” 石不語嘟囔了一句,從她身旁跨過,迎面冷風吹來,不由得人打了個寒噤。
行了幾步,他似又想起什麼事,轉過身來,跪坐在安素身前,徐徐解下身上的外袍。
這種舉動,很顯然會帶來某種誤會,苦於無法動彈與開口的女子,雙眸中登時充滿了憤怒與驚懼。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面前的男子在解下外袍后並沒有進一步的侵犯,而是輕輕將袍子披在她的身上,隨後微微一笑,行了出去。
安素滿面愕然,痴痴望著他的離去,漸漸的,那雙充滿訝然的眼眸開始微微低垂下來,迷離的目光中,甚至還帶上了那麼一絲笑意,或許,還有幾分溫柔…… 沿著半山腰的小逕行去,大約一柱香的工夫后,便隱隱聽見輕微的水聲,不知不覺中,石不語便覺著身子都癢了起來。
他從前日起便一直奔波,昨夜又在泥中打滾,著實骯髒不堪,此時得知清泉在前,不覺便起了洗漱的念頭,當下一面解衣,一面向泉邊奔去。
不過,在望見那泉泛著銀光的潭水之後,他卻微微吃了一驚,忙不迭的重又繫上扣子。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月光淡淡潑灑而下,煢煢獨立的紅拂,正如蜻蜓點水一般,愜意的舞動著銀劍,盤旋起伏,似是劍技,又如同妙舞…… 暈光浮影,勾勒出她那淡淡的輪廓,帶著數分柔弱美態,又雜糅著几絲英氣妙姿。
遠遠望去,孤影亭亭玉立,如弱柳拂風,恰似凌波仙子足底生雲,直欲乘風而去,又如凌波仙子一般,叫人於一舉手、一投足之間,品味到那種難以言傳的美感…… 而將這一切美景盡數攬於眼中的男子,亦在心神恍惚間,不由得突破了往日單純的姐弟之情,起了淡淡的褻瀆痴想:“若是……若是能夠……豈不是勝於……” 一念至此,他也登時自覺無恥,禁不住輕輕拍了自己一個巴掌。
聲音雖不響亮,卻早已驚動翩翩起舞的佳人,伴著一聲輕喝,那道盤旋的劍光登時急射而來,冷氣逼人…… 那位偷窺者卻已瞧得呆了,直到劍影到了眼前,方才回過神來,輕輕“啊”了一聲。
紅拂微微一怔,身形急急扭轉,倒提著銀劍落下身來,卻是勉強之下失去了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