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卻輪到石不語無語以對,乾脆輕輕一躍,飛至他的上方,指著秀寧道:“我問你,你方才可曾看過我女兒?” 哲古烈見他如此神通,不由得後退了數步,強自支撐道:“看、看過……” 石不語微微點頭,又笑眯眯的問道:“那麼,好看嗎?” 哲古烈轉頭向秀寧望了一眼,面色古怪的應道:“好……好看……” 石不語一拍雙掌,喝道:“很好!那麼,既然好看,你便痛快的付錢吧!” 哲古烈“啊”了一聲,瞪大雙眼道:“付、付錢?憑……憑什麼?” 石不語瞟了他一眼,口中不住數落道:“你說呢?如果你買塊羊肉,好吃的話,要不要付錢?” “好象要……” 哲古烈想了一想,老實應道。
“你買了副畫,好看的很,要不要付錢?” “要……” “那麼,你看了我的女兒,好看得很,要不要付錢?” “要……” 哲古烈下意識答道,忽的一怔,大呼道,“不要!那、那是完全不同的!” “哪裡不同?” 石不語搖著羽扇,指著笑顏如花的秀寧道,“我這女兒,生得美貌之極,平日里輕易不給人,如今讓你們看了,不付錢便走,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到了此時,那哲古烈便是再直鈍,也明白眼前這男子是在無理取鬧,存心前來找茬。
他在銀狼族長克倫汗帳下雖以勇力聞名,卻不是沒有腦子的莽夫,當下一面不動聲色的敷衍,一面腳尖輕輕拖在身後,點了數點。
石不語眼尖,早已盡數瞧在眼內,餘光掃過那些徐徐向自己靠攏的武士,口中依舊不停的勒索道:“晤,你們這裡一共十二人,依我看來,每人便交一百兩,零頭不要,湊個一千兩即可……” “小心!” 方才說到此處,便聽得遠處那兩名俘虜齊齊一聲驚呼,呼聲未落,十餘名武士已紛紛拔出腰刀,重重向那胡說八道的男子劈了下去…… 轉瞬之間,只聽得噹啷一聲,那七八把腰刀同時落在羽翼之上,再也不得前進分毫。
石不語哈哈一笑,四翼輕舒,登時將那群偷襲者連刀帶人反彈出去,猶如滾地葫蘆一般跌出七八丈。
“我勸你們,最好別亂動!” 伴隨著一聲輕笑,百餘道羽刃疾射而出,堪堪釘在他們身前,眾武士心頭一驚,登時乖乖的立於原地。
“不要亂動的,應該是你!” 身後傳來冷冷的呼喝,石不語轉頭望去,卻見那位哲古烈已提刀指著秀寧,冷笑不已。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在這從古至今百試不爽的手段面前,那位本該當即變色的男子,卻無奈的搖著頭,嘆息道:“朋友,你闖禍了……” “什、什麼?” 哲古烈順著他的視線,愕然低頭,卻見那少女懷中的小狗,不知何時已奔至自己的腳邊,搖動著尾巴,仰頭眺望…… 下一刻,澎湃的氣浪忽的平地湧起,將哲古烈猛然掀翻在地,煙塵之中,巨大的猙獰惡獸陡然現身,一隻前爪重重踏上了他的胸口。
“你、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置身於獸吻之下的哲古烈,終於失去了鎮靜,失聲問道。
“說過了,打劫的!” 石不語微微一笑,見那十餘名武士有蠢蠢欲動的跡象,乾脆揮動袍袖,妖力席捲而出,將他們盡數擊暈在地。
哲古烈見他如此神通,心中更是沮喪,連最後一絲反抗的念頭也宣告消失,黯然的放棄了掙扎。
石不語卻不肯就此放過他,輕輕蹲下身來,嘻嘻笑道:“老兄,聽說,你是銀狼部落的人么?” 哲古烈輕哼一聲,斜著眼睛道:“是又如何?” 石不語淡淡一笑,心中轉著念頭,忽的問道:“元吉公子,還未殺掉他的父親么?” “就憑他……” 哲古烈未曾防備,下意識的應道,話到嘴邊,登時意識到不對,急急收口,卻已來不及了。
石不語取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滿意的拍拍雙手,站起身來,一道妖浪揮出,當下又將哲古烈擊暈在地。
他知道這些草原漢子生性剽悍,極其不怕死,要從他們嘴中掏出供詞來,是件又費時又費力的麻煩事。
與其如此,還不如去問那邊的兩個俘虜,更何況,和美女交流的話,也更愜意一些…… 然而,在走近之後,石不語卻頗為失望的搖了搖頭。
這兩位女子面上都罩著一層密密的黑紗,根本看不到其中的容貌,這讓自看了畫像之後便心癢難耐的男子,頗有幾分失望。
不過,失望歸失望,他還是很爽快的彈出妖力,替二女解開了繩索。
查德自由,那兩位女子登時輕輕的嘆了口氣,在胸前結了個手印,默默向著天際祝禱膜拜,似在感謝神靈的庇佑。
過得片刻,其中一位身材高挑些的女子輕輕揮手,將另一人喚至身旁,在她耳邊輕聲道了幾句。
那人聽得不住點頭,解下面紗,露出一張五六分顏色的姿容,旋即躬身向石不語行禮,用流利的官話恭敬道:“我家主人說,感謝公子的相救之恩。
不知公子可否留下姓氏,日後也好報答一二。
” 石不語見得此狀,心中微微有些不平,暗嘆對方的架子也實在大了些,竟連話語也不肯與自己說上一句。
不過,雖然如此,他的面上卻依舊神色不變,拱手道:“萍水相逢,偶爾行善罷了,又何必在乎身份。
只是,小生卻有幾件疑惑之事,要請教兩位……” 那位侍女聞言,回了個萬福道:“公子請說,除了我二人的身份無可奉告外,其餘一切,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 石不語淡淡一笑,心道這人倒真是爽快,事先便言明不能告知身份,當下收起好奇心,肅容問道:“敢問兩位小姐,附近可有座白狼山?” 那侍女微微一怔,躊躇片刻,方才應道:“有……不過,此時卻去不得!前些時日,銀狼部落將幾萬楚軍困在山間,至今還未休戰。
” “楚軍?” 石不語聞言一怔,隨即明白她所指的,大概便是西原軍隊,如此看來,李淵應當仍在苦苦支撐,並未覆滅。
這時,同樣推理出父親未死的秀寧,也已禁不住露出喜色,急急問道:“敢問,那白狼山在何處?” 那侍女見狀,微微一怔,卻依舊老實答道:“從這裡向北行三十餘里,有處赤色山丘,在彼處向西轉,一直向前,便可望見一座山頂半白的高山,那便是白狼山了。
” “向北?” 石不語點點頭,忽又摸著下巴,頗為尷尬的問道,“這個,哪裡是北面……” 饒是那侍女鎮定自若,聞得此言,也不由得身形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好在此時,那邊默然無語的女主人忽的輕輕揮手,再度將侍女招了過去,這才避免了石不語的面紅耳赤。
過得片刻,那位侍女又再度行了過來,輕輕道:“兩位,我與主人也正要去那赤色山丘去,若不介意,便一起同行如何?” 石不語聞言大喜,連連點頭不止。
當下數人分工,秀寧去掏那些武士的隨身物品,例如清水、乾糧、信號彈之類的物品,中間她想起那哲古烈還敢脅迫自己,又重重踩了幾腳。
石不語則將那群馬匹盡數牽來,取了其中四匹騎乘,其餘的盡數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