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妙好妖 - 第288節

只是,如此一來,這關鍵的一票,便落在符宗身上。
待到莫鍾翁與同門商議完畢,徐徐起身時,全場的目光都已聚焦在他的身上。
很顯然,若是他否定,那麼御獸宗便再將徹底宣告失敗;反之,若是他贊同,那麼五票對五票,或許御獸宗還存在著翻身的機會…… “只要多給我們一日……” 石不語舔了舔嘴唇,心緒開始變得紊亂起來。
事實上,從莫鍾翁方才上山時的那一番話來看,符宗似乎有意與御獸宗合作。
只是現下,鈞鴻子根本沒有給自己磋商的時間,在沒有談妥條件的情況下,符宗會那麼爽快的預支好處么?還是,乾脆放棄這個未知的變數…… 在這種焦慮與不安中,環視當場的莫鍾翁,徐徐開口道:“諸位,敝宗以為,御獸宗於御獸之道上,確是近於器宗……” 他的話說到這裡,聆聽的雙方,均是神色一變。
出塵子那面自然是歡喜適意,石不語這面卻是心中一沉,微微泄氣。
只是,下一刻,形勢卻又隨著莫鍾翁的一番話而風雲忽變:“然則,從心法而言,御獸宗亦的確乃是法宗正途,兩者相抵,實是難以決斷。
敝宗商議之後,以為御獸宗其心始終向著心宗,其誠著實令人欽佩,因此……” 因此什麼,事實上,已經不需要說下去了。
只聽得一聲歡呼,站在廣場後方的漪靈早已與清荷、銀影抱在一處,歡呼雀躍起來。
至於立在台上的凝寒、石不語與珈漣,雖然還保持著冷靜,卻皆已喜不自勝,任誰都看得出來。
“哼!” 沉默之中,只聽得目瞪口呆的出塵子冷笑一聲,恨恨望了突然倒戈的符宗一眼,肅容道,“凝寒宗友,莫要歡喜得過早。
如今,亦是平局罷了。
” 凝寒微微一愕,淡淡笑道:“這個自然!究竟如何,還需鈞鴻先生下個決斷……” 此時,鈞鴻子卻已起身步上台來,在躊躇片刻后,他對著凝寒等人拱手道:“宗友,此事一時決斷不下,不若我等明日再議。
敝人這,卻另有一事,耽誤不得,還望宗友海涵。
” 他說得如此客氣,凝寒等人自然也無異議,隨即徐徐下台去了。
石不語卻在心中不住轉著念頭,打算著今夜想方設法去搞定陽羨、竟凌二宗,一時失察,險些翻了個跟斗,登時大失顏面。
各宗見得如此,均在心中微微發笑。
只是下一刻,那鈞鴻子環視當場,忽的收斂了面上的一絲笑意,肅然道:“諸位,近日,敝宗接得幾位歸隱前輩的傳書,言道海外錮妖島上的陣法已然告破,被禁錮的妖族盡數離島遠遁,不知去向。
” 他的話音未落,便聽得嗡的一聲,方才還有些活躍的會場,登時一陣輕響。
雖然,大部分宗士並不了解久已塵封的妖族之事,但各宗的宗主與長老,卻是對此頗有了解,當下不由得面面相窺,微微變色,涵養稍差的,更是霍然起身。
而見得師尊如此,那些並不知情的弟子,也登時好奇心大起,開始彼此詢問起來。
“且靜!且靜!” 立在台上的鈞鴻子見狀,連忙高聲壓制,連呼數聲,放才勉強按捺下了聲浪。
便在此時,只見那位文宗的宗主翰墨先生,已在後排起身,肅然問道:“宗友,此訊可靠么?” 鈞鴻子微微點頭,頓了頓,又道:“通知敝宗此事的幾位先輩,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其中一位,便是貴宗的丹青先生。
” 翰墨聽得丹青二字,不由得微微一怔,隨即再無異議的坐了下去。
要知道,這位丹青先生百餘年前已踏入宗師境界,每隔幾十年方才在文宗現身一次,若是他親口所說,則這妖島的訊息必然確鑿可信。
這時,卻聽得鈞鴻子向著眾人,又道:“諸位宗主、長老一向知曉,我法宗歸隱先輩,向來負責巡查海外妖島,每隔十年便要行上一次,只是數百年來風平浪靜,未免有了些倦怠之心。
如今,這些妖族經得多年修養生息,實力已不容小窺,若被其潛入內陸,聯合中原妖靈,必會為害蒼生,著實大意不得!” 各宗宗主、長老聞言,紛紛點頭附和。
石不語在旁偷眼觀望,卻見嘉音等人均是滿面肅然,隱隱有憂慮之色,當下心中一凜,不由得回頭望了笑容甜美的清荷一眼…… “因此……” 他分神之際,台上的鈞鴻子已繼續道:“我與符、陣幾宗宗主商議過後,定下了釜底抽薪之計。
便是聯合各大宗門,先行剷除了中原妖族,斷敵臂膀,爾後再行搜索,再行剿滅那些逃出妖島的妖靈,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話音未落,心、念二宗的邏迦、葉翟兩人已不約而同的起身,慷然道:“敝宗雖小,卻也不敢不效死力,宗友若有用我等之處,但講無妨!” 須知。
心、念二宗,卻是法宗中除去御獸宗外最為若小的兩支。
他們既已如此表態,其餘各宗自然更無意見,紛紛出言附和。
只苦了石不語,在旁看得直咬手指,心中叫苦道:“這些老頭子,倒是真懂得先禳外再安內的道理,我便想挑撥,也尋不到可以利用的縫隙!” 他卻有所不知,法宗便有矛盾,也只是若干年來積累下來的小摩擦,自然容易解決。
至於妖族,那是千餘年前讓他們吃了大虧的死敵,至今記憶猶新,如何能夠捨棄得下,因此,一聽得鈞鴻子如此說道,便紛紛慷慨應諾。
這也足以證明,能夠坐上高位的人,哪有一個是頭腦蠢笨的。
若如那些小說中所說,區區一個離間計便能攪得他們內鬥不休的話,除非這些宗士的智商,比靖哥哥還要低上許多…… 便在此時,忽的雲霧之中傳來一片撫掌之聲,隨即,便見數道人影徐徐飛來,人未至,聲已遙遙傳至:“諸位宗友,何需如此牢煩!妖靈之事,便由我器宗代勞了!” 一聽得“器宗”二字,在場的數百宗士,倒有大半霍然起身,面露警惕之色,很顯然,他們並不歡迎這些素來存在隔閡仇怨、久居海外的器宗中人。
只是此時,那幾人已從一隻黑背獨足的巨鷲上躍將下來,施施然穿過人群,向高台處徐徐行去。
當先一位老翁,面如黑鐵,鬍渣邋遢,衣衫襤褸,背後卻背著一個碩大的紫金葫蘆,頗有些不相襯。
他的身後,跟著三人,左側那位,是個殘廢的獨腳之人,拄著一把黑黝黝、毫不起眼的拐杖;中間那位粗大的中年人,身上罩著許多獸皮鳥羽拼湊而成的長袍,手持一把極長的鹿角杖,極其怪異;至於右面那位精瘦的猴形漢子,微微滯后,面色有些不豫,周身妖氣繚繞,顯然並非人族。
諸宗士觀察之際,這四人已然行至台前,輕輕躍了上去。
隨即,便見那位老翁率著那獨腿人與中年漢子一齊抱拳,向著鈞鴻子行禮道:“煉宗自在生、劍宗天殘客、馭妖宗鹿杖先生,特來拜見鈞鴻先生及法宗各門!” 各宗聞言,先是愕然,隨即便起了輕輕的交談聲。
這三宗之中,控妖宗的名聲並未如何聽聞,煉宗與劍宗卻都是海外器宗中赫赫有名的宗派,自在生與天殘客卻恰恰是這兩宗的宗主,他們親自前來,卻是有何目的,著實令人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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