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有理!” 宇文君集身旁的風影,卻似對這種無賴的偷襲之法很有好感,當下介面笑道,“恩,據我所知,那九嬰的本體,乃是條巨蟒。
而驅蛇草、望江南之類的草木,又恰恰是克制蛇類的好東西,不如我等……” “妙!” 石不語聽得雙目放光,連連擊掌,轉頭對著身旁的蘭蓉道,“妹妹,這召喚雄黃以及促其生長之事,便交與你了,可有問題么?” “恩,此事便包在我身上。
” 蘭蓉微微一怔,隨即應道。
眾人談笑之間,竟是越發投機。
到得最後,便連心中忿忿的虎面、炎羅也蹲下身來,與風影諸人熱烈探討起捕蛇的種種妙法。
勾肩搭背之下,似乎雙方都已渾然忘卻,便在一日之前,宛若兄弟的雙方,還正喊著“不死不休”的口號廝殺在一處。
商議半晌,關於騷擾諸事都已安排妥當,只是談到這最後一擊時,卻還有些難題。
這其中,最令人為難的,便是那九嬰的再生之術,事實上,若不是那廝的身軀可以如同韭菜一般割了又生、生了又割,便是妖力再強上十倍,慢慢磨也磨死了它。
便在眾人愁眉緊鎖之際,一直忙於替弟弟療傷的紅拂,忽的輕輕啟齒道:“天生萬物,使其強,也必使其弱。
九嬰雖強,難道便沒有弱處可尋么?只不過,我等還未發現罷了!” 她這番話,雖然說得半文不白,甚至有些含糊不清,卻讓在場的聽眾盡皆眼前一亮。
石不語一喜,便欲從那誘人的雙足上撐起身來,卻被紅拂扯著耳朵,只得乖乖的躺下,愁眉苦臉的聽旁人商議。
果然,過得半晌,便見閉目養神的宇文君集,微微轉頭對著一旁的白衣童子道:“小娃娃,那九嬰本是爾族中領袖,難道多年相處,便沒有察覺到它有任何弱點么?” 童子略一躊躇,輕嘆一聲,黯然道:“我生之時,九嬰已被封印,又從何處去了解它的弱點?倒是跋突大人你,自接管本族起,難道便不了解這惡獸的脾性嗎?” 宇文聞言微微一怔,卻是無言以對。
他當年雖說自那批人手中接管了這島嶼,卻因了諸事繁忙,甚少親來打理,那九嬰又隱藏得甚好,更不令人懷疑。
事實上,若不是最後於危難之中無路可走,他也不會選擇將那東西存放在並不熟悉的九嬰處。
“何不問我?” 便在眾人微感沮喪之時,忽聽得一聲輕笑,從上方傳來,抬頭望去,卻正是那漂浮在低空之中的鰩魚。
童子一怔之下,面色微變,愕然道:“阿、阿鰩,你……你會說話……” “九嬰都能深藏心機,我說上幾句話兒,又有什麼稀奇?” 那被稱為阿鰩的鰩魚,此時已盡去呆然遲緩之態,目光一轉,掃過神色戒備的諸人,口中笑道,“諸位放心,我雖也長年隱匿神智,卻是只為了保命,與九嬰那廝大大不同。
” 眾人聞言,略微鬆了口氣,只是戒備之意還未全去,畢竟有著九嬰扮豬吃老虎的例子在前。
白衣童子經得起初的一驚后,此時也已徐徐緩過神來,一面招呼鰩魚下落,一面將它的往事簡單介紹予眾人知道。
原來這鰩魚,若按年紀來計,也的確可算是妖獸一族中的長老,其實際年齡已無法計算,但根據馬狼生前所說,自它出生之日起,這鰩魚便已在族中存活,由此可以推斷,其經歷的歲月,何其漫長。
只是,說來也奇,這位活了至少千年的鰩魚,在妖獸一族中,其地位竟是出人意料的低下。
因為智力低下、妖術簡陋的緣故,它根本便沒有上陣衝鋒或者策劃出謀的機會,只能憑仗著身軀巨大又能飛行,在族中勉強充當運輸的工具。
這一來,便是千年,諸獸也早已習慣它的存在,久而久之,竟是完全忽視了。
然而,誰有能料到,便在今日這危亡之時,一向被視為雞肋而存在的鰩魚,竟然主動開口說話,且幾句言語之中,盡顯智略,怎能叫人不吃驚。
因此,待它徐徐落地、還未完全捲起身子之前,童子便已急急上前數步,拽著它的長長觸鬚嗔道:“好你個阿鰩,居然瞞了我們如此之久!” “小祖宗!慢些扯、慢些扯!莫要扯斷了!” 被他這麼一拉,那鰩魚登時形象全無,連連告饒,哪還有方才的半分沉著形象。
“就扯!你若不把自己的事一五一十的交代出來,我便將你的長須盡數……” 童子撅著嘴,忿忿嗔道,只是話到嘴邊,忽的憶起方才群獸俱喪的慘劇,登時雙目一紅,沒了繼續打趣的興緻。
那鰩魚見他如此,也心知肚明,輕嘆一聲,展開雙翼輕輕拍著他的肩膀,一面便肅容向著面色凝重的眾人道:“諸位,若是欲知那九嬰的薄弱之處,我倒能指出一二。
” “那自然最好不過!” 石不語聞言大喜,一時也顧不得詢問其他疑惑,連忙恭謹行禮道,“請閣下指點一二。
” 那鰩魚又是一聲輕嘆,微微皺眉,似在回憶往日時光,過了半晌,方才喃喃道:“說起來,我與那九嬰,卻是同時被人造出的。
只是,比起他來,鄙人卻只能算是失敗的作品罷了。
” “這個嘛……閣下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不,這是實話。
” 那鰩魚輕輕搖頭,打斷了石不語的安慰,過了片刻,忽的肅容道:“不過,那廝雖強,卻也並非毫無弱點可尋。
這弱點,便在於它的再生之力上!” “什麼?” 眾人聞言一驚,齊齊站起身來,那鰩魚卻並不見怪,徑自講了下去…… 原來,那批神秘之士自製造出妖獸之後,也曾帶著它們數次外出戰鬥,以之檢測實力。
鰩魚身在其中,也曾數次與九嬰並肩作戰,兩人卻都故作蒙昧之態,互相欺騙,如今想來,倒也有些可笑。
這中間,九嬰也曾在數次激斗之中,傷及身軀,卻都仗著那奇特的復原之力,逐漸康復。
只是,其中某次戰役中,它卻被一上古神獸咬去了數顆頭顱。
說來奇怪,歸島之後,它其餘幾首很快都生長出來,卻只有其中的一顆蛇首,不斷沒有生長的跡象,反而終日滴血不止,傷情愈加惡化,幾乎殃及性命。
到得最後,還是那批神秘之士發覺情況不妙,連夜將九嬰帶走,這中間,不知做了什麼動作,總之,當九嬰隔了幾日再度歸還族中時,傷勢已然全好,那顆蛇首也已重新生了出來。
這一幕,雖然只是偶然之事,並未引起其餘諸獸的過多關注,卻被鰩魚盡數看在眼中,並且暗暗記下,到得今日,見眾人為此苦惱,它便乘機在空中提醒道。
天照卷 第185章 認錯人而已 “這麼說來……莫非、莫非……那九首之中,有一個是致命之處?” 思索半晌后,斜靠著樹榦的珈漣,忽的微微一驚,抬頭道。
“不錯!” 石不語卻也恰恰想到此處,當即附言道,“換而言之,只要將那一首斬斷,便能致它於死地?” 眾人聞言,齊齊低呼一聲,均是露出喜悅之情。
莽撞如炎羅之輩,更是早已抽出巨斧,便要衝出林子,去驗證這種推測的正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