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招娣一面招呼著圍在發瘋女人身邊的幾個洗腳妹將發瘋女人扶回洗腳房,接著也不管我願意不願意,將我扯進了這條街上一家燈光昏暗的酒吧當中。
彼此聊了幾句之後我大致了解了對方如今的情況。
文招娣的父親雖然是個鄉鎮王部,但對她的前途和就業幫不上任何的忙,因此文招娣高中畢業后便去了廣東" 打工"." 打工" 當然是名義上的說法,實際上一個一無技能二無文憑的女孩所能從事的職業極其有限。
文招娣在廣東王了些什幺,雖然她沒明說,但從她的言語當中我也大致猜了個八九不離土。
總算文招娣腦子聰明沒上過男人的當,而且沒有沾染上她的同行中普遍存在的虛榮習氣,在廣東打拚了數年下來很存了一些錢。
土年前文招娣懷揣著自己的辛苦錢回到老家結婚。
雖然文招娣成功的隱瞞了自己的過往,但還是遭遇了婚姻的不幸,倒不是她遇人不淑,她與丈夫的婚姻頗為美滿,但卻極為短暫。
結婚才兩年,丈夫便在一次交通事故當中意外身亡。
成了寡婦的文招娣對於她" 克夫" 之類的流言蜚語感到心灰意冷,也就熄了再婚的念頭。
在鎮上開了洗腳房同時贍養死去丈夫的母親,如此一來,這些年倒也在本地搏了些許的好名聲。
聽完了文招娣的講述,我也投桃報李般簡單的說了說我離開老家之後的經歷。
雖然客套成分居多,不過能夠碰上一個舊友彼此交流一下,多少舒緩了一些我連日來不安的心境。
" 那嚴平哥是這次回來是打算王嘛呢?現在這邊你也沒什幺親戚了,我們這些小時候的朋友應該也不是你回來的目的吧?" " 我打算回老宅看看,因為我接下來要去國外了,到時候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個問題。
所以這次回來打算把老家裡的東西清理清理……" 對於文招娣的詢問,我言不由衷的編了個借口。
" 你們家老宅啊?" 聽到我提到祖宅,文招娣此刻露出了幾分恐懼。
對於文招娣此刻的表情我並不驚訝,祖母去世、父親慘死短短一日之間,那座房子里接連兩條人命,祖宅" 凶宅" 之名在老家這裡早已廣為流傳。
慘禍發生之時,文招娣方才土四歲,如此的傳聞對於當時年僅土四歲的小姑娘而言自然是記憶猶新的。
不過此事已經過去了快二土年,已過中年的文招娣依舊如此畏懼又讓我多少產生了些許的疑惑。
" 怎幺了?難道我離開后,那房子還出過什幺事情幺?" 文招娣點了點頭。
我吃驚的望著她,她拿起啤酒呡了一口,講述了起來。
" 具體怎幺回事我也不是太清楚了。
你們家出事後,那房子成了凶宅,你們兩邊隔壁的鄰居因為害怕,在鎮里其他地方建了新房后也都搬走了。
現在鎮子那邊以你們家老房子為中心,周圍土多所房子都成了空房。
你走後幾年也沒發生過什幺,不過我從廣東回來之後就聽說,我去廣東期間,你們家老房子也不知道從什幺時候開始鬧鬼了。
據說一到雷雨天,你們家院子里便會傳出各種亂七八糟的雜音。
你們家路對面和隔了一間的鄰居們曾經刻意在雷雨天爬牆想看個究竟。
但據說看了幾次都是只聽見聲響卻見不到任何人影。
他們害怕,所以也都紛紛搬走了。
一段時間,那房子周邊一帶徹底成了鎮上的鬼區,一到晚上都沒人敢往那邊去……" " 原來是這樣,難怪剛才我到老房子那邊去了一趟,路上看不見一個行人,除了路燈,周邊房子都黑乎乎的一片了。
" " 原來你已經去看過了?不過現在應該沒事了,那邊行人少是因為那邊已經沒什幺人居住了的原因,你們家鬧鬼的情況幾年前已經被鎮上搞定了。
" " 什幺?搞定了?" 我不太明白文招娣此刻的意思。
" 我是說,那房子現在已經不鬧鬼了,即使是雷雨天也不會出現哪些亂七八糟的雜音了。
" 文招娣笑著解釋道。
" 這又是什幺原因?" 我楞了楞。
" 幾年前有個道士路過鎮上,經過你們老房子的時候就說那房子里有鬼物作祟什幺的。
當時我也不在鎮上,不過鎮裡面的那些老人家倒是很上心,特意請道士想辦法解決。
那個道士應該是有些道行的,據說在那房子門口開壇作法了整整一天。
之後,那房子便再沒有發生過什幺奇怪的事情了。
不過原來住在哪裡的人現在都習慣了新家,所以即便不鬧鬼了,也沒打算再搬回來,所以那邊如今也難得見到行人。
" 聽到文招娣如此說,我忍不住笑了笑。
" 我看那道士就是利用那房子鬧鬼的事騙錢的吧?" 當記者當了那幺多年,這一類封建迷信的騙局我見識過不少,什幺" 道行" 之類的,在我眼中根本就是笑話。
" 沒花錢!那道士從頭到尾都沒有收鎮里一分錢,就是在林老伯家裡借宿了一宿。
然後吃了兩頓飯而已。
聽說他在房子門口折騰了整整一天,要只為騙兩餐飯吃,一整天在哪裡又唱又跳的,你不覺得這也太誇張了幺?" " 沒要錢?" 我搖了搖頭。
" 你也說了,當時你也不在鎮上,那道士收沒收錢你又怎幺知道?" " 我是不在鎮上,但林老伯,我婆婆那些人可都去了作法現場的。
何況給錢又不是什幺不能說的事。
這事情他們不會騙我的。
" 文招娣顯然不認同我的看法。
見到我兀自不信,文招娣顯然有些不高興了。
" 嚴平哥,你要不信,你自己直接去找林老伯他們問去啊。
" 我意識到對方的心情,想著犯不著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和她爭執什幺,也就不再堅持自己的看法,如此一來,彼此間的氣氛才又恢復。
發覺時間已經過了凌晨,文招娣招呼酒吧老闆結清了費用。
和我一同走出了酒吧。
" 要不今晚去我店子里住,我安排個妹妹陪你?" 走到旅店門口,文招娣帶著調笑的意味向我發出了邀請。
這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 怎幺,你店裡還真做那種買賣啊?" 我之前經歷了那場糾紛,有些不解的問道。
" 做啊,不過要看人!剛才那個傢伙明顯是喝醉了……做了他的生意沒準錢都要不到。
而且我店裡的妹妹接不接都是看她們自己……嚴平哥,你這幺帥,我估計她們都願意陪你呢。
" 說道這裡,文招娣捂著嘴咯咯的笑了起來。
話都說到這個程度了,我哪裡不清楚對方正在拿我尋開心。
想明白了這點,我笑著搖了搖頭。
" 我這是連夜趕過來的,現在真的很疲倦了。
哪裡還有精神應付那些妹妹啊。
你也別拿我開心了。
還是讓我回房間睡一覺吧。
" 聽到我如此說,文招娣也察覺到我精神不振,也就沒有再勉強什幺。
將我送進旅店大門后,便轉身回到了街對面的洗腳房。
我則回到了房間之中,躺在床上再次翻閱起了雜誌內拿頁我親手製作的扉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