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臉色接近極限的陰沉,老眼幽光狠冽……
無法否認,上門來,無畏無懼、飆悍出手、為奶奶爸爸出頭怒斥他、揭他陳年丑疤的蘇綿,幾乎不用驗DNA,絕對具有他家基因!比在外面強勢乍唬、借他聲勢撈錢的大二女兒還虎!
高頎的溫涼像只雄鷹,張開巨翅,將女兒護在身後膀下。
叄個女兒站一邊,捂緊鼻嘴,像看好戲,只有老四走上來,察看他傷勢,“沒事吧,爸?”
他搖頭,血腥、污臭味既令他無比憤怒,也令他虛弱,不得不承認衰老、剛出院又得進去更讓他煩燥!
“有什麼沖我來!”溫涼冷凜看他、再掃視那四個女兒,再次重複!
“我沒扎他!”蘇綿隨即辯解,“別碰瓷!”
虛脆還加重了他的多疑和敏感。他掃瞥看戲的幾個女兒,多年繁忙、高位,並不細膩、習慣斥令的脾性,他和她們並不夠親昵,對那件陳年醜事,她們余怨仍高漲,這一刻,眼前這倆父女顯然比他們一家團結多。
林醫生帶著護士小跑進來,幾個警衛在門外列隊待命,把一直想衝進來的阿彬截欄在外面。
他舉起手,老眼幽狠看著溫涼,冷然道:“既然不願意吃飯,就滾吧。”
溫涼極快轉身叉抱蘇綿腋下,緊窩在懷裡大步往外走,她趴在他肩上,抬起手,朝老頭咧嘴豎起中指!
阿彬急急跑進來收輪椅,經過她身邊時,她小聲提醒他將地上的剪刀撈回來!
車子疾速駛出院子。
回家搜刮兩人簡單衣服、日常藥物、證件、現金等行李,溫涼挑了個落地簽海島,帶蘇綿直衝機場。幸好之前為出國康復做準備,他帶蘇綿辦了護照。
“溫涼,我們逃亡嗎?”蘇綿小聲問,探頭探腦小心翼翼又透著掩藏不住的興奮,小樣兒活像只出籠小馬駒。
溫涼看她。
……
水屋名不虛傳,海天蔚藍得發綠,像同色系染料從上至下打灑了。
長長的棧板連向遠處,波光平鋪,偶爾蕩漾,提醒遊人,那不是玻璃,是一汪太平洋海水
蘇綿躺沙灘椅上看星星,她爸溫涼,已進進出出洗漱間十幾次,出來剛坐下,又低頭、抬手聞嗅,又跑進去洗刷……
“你再進去洗,我就出去找那個剛才老看我的藍眼小帥哥。”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你哪怕潑他流酸……”溫涼說話嗡聲嗡氣,他倆倒霉鼻孔吸洗了幾十次!——直到入住酒店,他才發現,兩人身上屎尿黃漬點點,難怪一路遊人躲著他們……
父女倆並排仰躺,雖獨立小別墅,倆人並沒在室外有過度親昵舉動,他大短褲、大襯衣開襟敞著,精壯修長身材敞露無遺。
她不時勾起頭看遠處像星月濾鏡的海面,乾脆坐起來好奇張望, 他翻身側卧仰看她。
“是不是很崇拜我?”她轉頭朝他嘻笑。
他眨眼。她RUA 他頭髮,長不少了,他反手牽握她的手,兩人對視了好一會,直到他不得不刷開不停不歇震鳴的手機,她探過腦袋,他無所謂地和她挨一起看。
酒吧、會所、工廠全被查封,傳訊他問話。
N通未接電話、簡訊來自汪正偉,汪約了幾個老大下周過大望江嘗鮮,手中項目缺錢,把大小望江股份抵押過橋,這麼一查封,項目估計得黃。
他回撥,汪正偉氣急敗壞:“據說這次是你那老爺子搞你?我說你得罪誰不好,得罪他?你女兒這案子,人家肯定還上訴,不怕到時他給你翻案?一家人,去斟茶認個錯啦!”
他不急不燥回:“檢方在法庭,放出完整監控視頻、法制媒體全程旁聽,說得他能一手遮天似,停業就停唄,你顧忌,可以退股,我自己扛。”
——見蘇綿貼著他的手聽,他乾脆打開免提,在她手上慢慢寫:這不是個好人。
“誒,你怎麼這樣?!大望江不能停業,我手裡好多單……”汪正偉說漏了嘴。
“作為股東老闆,你炒黃牛單?”溫涼徹底大無語,索性開撕,“停業正好,徹底清查!按協議約定辦!”
汪正偉徹底急了,“我等著放款救急呢,多少人想和我合作,當年要不是看你和老爺子的關係,結果這些年,沒一點得益……”
“那你報警吧……”溫涼掛了電話。
他發信息給幾個助理交代了些手尾,不想和汪正偉扯陳年功勞簿,要不是他從后海拖來樂隊,酒吧也沒火得那麼快。
儘管溫涼耍了個網梗,但蘇綿笑不出來,吧吧看他,他拉她躺下。
半晌,她小聲喊他,“溫涼。”
“嗯。”
“你睡著了嗎?”
“沒有,想說什麼?”他轉頭看她,心想,她會說什麼?
“我們來開動腦筋分析、大開腦洞吧?”她又坐起來,抱膝,望著滿天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