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因斯看著她的臉，上面的痛苦清晰可見，他伸出手指輕輕觸碰著她的眼睫，語氣依舊沉穩：“午夜時代的探索失敗讓整個國家意識到一件事，帕塔亞原身的人種身體素質根本無法適應超音速飛行帶來的巨大壓力，無重力環境也會影響到各項身體機能。”
“所以他們選擇了基因改造？”秦枕喃喃說出口，這一點並不難猜。地球上大部分科幻小說都這樣提到過，機械替換或者生物改造，幾乎是人類突破天生限制的唯二辦法。
“基因改造一開始非常成功。”克因斯囑咐阿爾法把他的光腦放在了茶几上，伸手放大了投影屏，拿出了一段基因圖譜，秦枕看著他的動作，不自覺看向了投影屏，她沒有生物方面的相關知識，看不明白上面的圖譜。但是，克因斯很快解決了她的困惑，他伸手在那段圖譜上點了幾下，分出幾個片段，解釋道：“這些方面的改動可以讓人體能夠適應更大範圍的重力場，提高細胞新陳代謝能力，增加細胞分裂次數等等……從各方面增加人類的生存能力。”
秦枕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嘲諷的笑容，“人類從猿人進化成為智人花費了幾百萬年。”帕塔亞人說白了也是碳基生物，隨便更改基因，必然會出現問題。
克因斯垂眸看了她一眼，“基因改造的成功，讓他們開始濫用這項技術。”
這幾乎是理所應當的結果，即使不用他解釋，秦枕也可以想到接下來的發展，當人們發現他們對於肉體的追求能夠以更加方便的方法去實現，潘多拉的墨盒一旦被打開，就會帶來難以想象的災難。特別是，帕塔亞人還有狂熱的肉體崇拜……秦枕想起那些狂歡日的遊行，內心卻再也起不了任何波瀾。
人類對於完美的追求是無止盡的，秦枕在前世也看到過各種各樣的案例。很難有人能夠完全不介意他人的評價，大部分人都試圖想要自己能夠討好所有人。但是，人和人本來就是不一樣的，不可能會有人能夠滿足所有人的想法，所謂的“完美”也只是一部分人的標準。她上高中時，也陷入身材焦慮，最後是老媽和老爸帶她去認真學習了人體的生理構造和演化過程，再加上各階段審美差別的分析，才讓她放棄了在身材上內卷的行為。如果沒有這樣理性的引導，她明白帕塔亞人為了追求一個“完美”的軀體會做出什麼事。
“濫用基因改造之後，帶來的就是基因崩潰。”克因斯握著她的手指點著投影屏，放出了一張先向上後向下的曲線圖，“進入黎明時代之後的叄百年，開始出現第一個基因崩潰的病人。他的身體在兩個月之內逐漸塌陷，最後化成了一灘肉泥。”
克因斯調出來一張DNA圖譜，放大了每個鹼基單位之間的鏈接處，“因為過度的基因改造，他的鹼基單位無法維持穩定的鏈接，導致無法在維持完整的基因結構。這種斷裂如同瘟疫一般從一個細胞傳遞到另一個細胞，最終導致整個軀體的崩潰。基因崩潰是一種隱形遺傳，無法判斷來源和發病時間，只能看運氣。
“直到現在，科學院仍然無法完全解釋斷裂的具體原因。”
秦枕看著那張和生物課本上差不多的DNA結構，沉默了很久，“探索宇宙也是為了找尋治療基因崩潰的辦法？”
“科學院在發現基因崩潰后不久就有了治療思路。”克因斯說道，“使用穩定的基因結構進行替換治療。”
“唯一的問題是，經歷了超過四五百年基因改造的帕塔亞人，很難找到穩定基因結構對吧？”秦枕已經猜到了結果，“所以，是為了尋找穩定基因的來源，才不斷地去探索。那些勇氣的讚歌，其實是被死神驅逐的走投無路。”她的語氣里滿是嘲弄，帶著非常明顯的惡意。
克因斯握著她的手，她的手指纖長白皙，在他手裡宛如某種令人迷戀的藝術品，他沒有否認秦枕的說法，“帕塔亞舊帝國王室一手領導了基因改造。”
秦枕的腦海里瞬間多了很多關於王室的傳說，科學院和王室曾經是非常好的合作夥伴，按照克因斯的說法。應該是兩者聯手推動了基因改造技術，科學院提供了技術，王室提供了渠道。而這項技術的存在，讓王室的聲望更上一層樓，科學院也得到了足夠的利益，難怪現在的政府對於科學院有一種曖昧的態度……
按照這個思路繼續下去，基因崩潰出現之後，王室的統治必然會面臨危機。王室能做的，要麼就是徹底解決基因崩潰，要麼就是轉移矛盾。而舊王室，則是兩個都選了。星際擴張，一方面是鼓勵民眾去尋找治療自己的希望，另一方面也將國內的矛盾通過對外擴張來淡化。從政治的角度來說，這是一種非常聰明的做法，即使最後找不到任何解決辦法，也足夠讓王室苟延殘喘很長一段時間。
舊王室的運氣顯然非常好，他們找到了地球。地球人的基因明顯符合治療他們基因崩潰的穩定基因的標準。秦枕略一思索，就想起一開始的十年聯姻，她轉頭看著蒙蒂亞問道：“十年聯姻到底是謊言還是真實？”
“是謊言，也是真實。”克因斯如此回答道，“基因崩潰出現后的七百年間，帕塔亞人的足跡不斷擴張，但是從未尋找到能夠與帕塔亞人適配足夠良好的穩定基因，而由於不斷的移民和擴張，這種隱形遺傳在帕塔亞征服的所有智慧行星上都開始出現，基因崩潰蔓延到了每一個角落。直到1250年，第叄軍團丘默少將率領的小隊發現地球，採集基因標本後上報。科學院研究結果，地球基因非常古老且穩定，並且於帕塔亞人的適配性非常高，符合基因替換的母本要求。從1251年開始，帝國先後派遣外交團隊與各個國家開展外交活動，以星際移民為宣傳點，鼓勵帕塔亞軍團中的軍人優先與地球人聯姻。聯姻的背後，是地球人必須承擔起作為‘葯’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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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湯圓，老白切黑了。雖然我標題都是食物，但是也不完全和正文毫無關係……我還是盡量湊了湊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