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中午,吃飯時才想起了那輛可憐自行車,詢問一位發揮餘熱的老大爺才得到了以上的答案。
從小到大,我還從來沒進過派出所,雖然沒有做過壞事,但走進這個滿是警察的地方,多少有點緊張。
來到「報案室」,敲門進去,只有兩個人。
一個人上半身趴在正中巨大的桌上,他身材似乎比較高大,下半身只有半截屁股留在板凳上,另一條腿無力地彎曲著地,黑色的牛仔褲,紅白橫條的體恤衫,似乎部分染了金髮,渾然一副醉鬼的模樣。
另外一人身材比較肥碩,穿著聯防隊員的制服,躺在靠牆的長條靠背椅上,他斜眼看著我,粗聲問道:「你是來領人的?」「嗯?」我一臉茫然。
哼哼幾聲,他坐起身來,斜眼打量了我數遍,大聲問道:「你是不是來領人的?」邊說邊大力敲了敲桌子。
桌邊的哥們兒似乎被打擾了,緩緩抬起頭,迷糊地看著我,鼻子和眼角都是血跡,掃了一眼我,又繼續趴下。
我這才發現了桌邊那位的一隻手被手銬與桌腿聯繫起來,看來不是好人,連連道:「不、不、不,我昨晚上……嗯……下大雨把自行車掉在了廣場那邊,嗯……所以我……」還沒說完,他已經指指右邊道:「隔壁,隔壁。
」不得不說,隨身攜帶身份證是個很好的習慣,順利拿到自行車,一路狂踩,腦中老是浮現剛才那張帶血的臉,如果不是雜亂的金髮和斑斑血跡,那是一張很帥氣的臉,關鍵是我覺得它很眼熟,似乎在什麼時候見過,腦中甚至能隱約回想起他的笑臉,也許是什麼時候的同學,可一時想不起來。
一隻手猛的抓住了我的車前杠,抬眼一看才發覺已到了校門,是數學老師周勝龍,當年被我們稱為「周潤發」的帥哥,如今謝了頂,孩子也上小學了。
一拍我肩頭笑道:「小帥哥,恭喜你大學畢業啊,在哪裡高就?」「嘿,周老師好!工作還在聯繫呢。
」「哎,別叫什麼老師了,現在咱一個水平了,叫老周或者周哥就行。
你們現在是自主就業了,自由多了,不一定非得當老師。
」老周向來沒啥架子,頓一頓又說道:「對了,找你有個事,周五下午有事不?」「嗯,應該…有空,有什麼事嗎?」我有些遲疑。
「哈哈,有空就好,打球!到機床廠去和他們打籃球友誼賽,高二的幾個老師補課去不了,說好了可以上家屬的,所以把你叫上,增加我們的高度。
」「好啊,不過我有好幾個月沒打球了,不知道行不行啊。
」老周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誒,他們那幾個球玩得挺熟,但是年齡都上去了,也沒啥高度。
沒問題!而且輸贏都是他們請吃飯,哈哈!」************「記得早點回來,晚上還要到胡老師家去。
」媽一邊整理著如山的試卷一邊大聲地說著:「你呀,就知道到處玩,工作的事情才是正事。
一會兒打球小心點,千萬別受傷,還有……也別打得太累,晚上可是去談你工作的事情……」「知道了。
我哪裡只知道玩,我今天上午不是把背回來的臟衣服全洗了嗎。
好了,好了,我走了。
」不等母親大人完全發揮,我趕緊關門下樓。
浩浩蕩蕩地趕到了江城機床廠,球場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場內穿著紅色球衣練球的明顯比我們人多,周圍還有不少觀眾,機床廠真是總動員啊。
【刪除比賽過程兩千三百餘字】比賽開始,對方投球雖准,但我們身高優勢巨大,領先了土多分。
半場休息時,土二中的老師都是眼帶笑意一臉輕鬆。
從對方一邊喝水一邊氣喘的模樣看,機床廠的主力已經明顯體力不支了,大家心裡都有種感覺——勝利就在眼前。
「三兒來了」機床廠的觀眾群爆發出了不止一聲的驚呼,人堆綻開,出現一條長長的人影,比照自己的身高大致判斷了一下,這位三兒的身高接近兩米,體格精瘦,但都是肌肉,熱身投籃,三分球土投土中,接著又是一個單手扣籃。
引發了機床廠的觀眾的熱烈掌聲和歡呼,也讓擔憂爬上了我們每個人的臉上。
向周圍的機床廠職工打聽情況——三兒姓王,18歲,身高一米九六,入選過省青年隊,後來被篩下來,賦閑在家。
大學時我曾親見師大囂張無比的校隊,被省城市二隊打得找不著北。
這個王三兒是省青年隊下來,對上我們這幫烏合之眾會怎麼樣,恐怕會像初涉中原的郭靖遇上五絕級別的高手一樣,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刪改比賽描寫一千餘字】果然,靠身體他可以輕鬆對抗我們兩人以上,用技術他可以快速突破我們所有人。
幾次輕鬆突破上籃成功之後,三兒失去了打內線的興趣,開始在外線投三分。
實戰中並沒有練球時那樣神准,而且懶散的他,只投三分,不搶板也不回防。
好容易輪到我方發邊線球,球傳給空位的老周。
面對王三兒他只有倉促出手,球砸三角鐵后彈得離奇的高,王三兒也只能用指尖把球撥到,球獲得一個意外的加速飛出場外。
情急之下,離球最近的我只有飛身救球,可最後騰空那步腳下一滑,整個人如鬥牛般埋頭衝進了人叢。
眼前一花,一個白色的身影被我撞倒了,從尖利的叫聲判斷應該是個年輕女子。
恍惚間,想要掙扎著爬起,雙手亂摸,碰到的是細嫩的皮膚,不知是哪個部位,被撞到的女子又「呀」了一聲,令我精神一振,眼前逐漸清晰,自己居然摸到了對方豐腴的雪白大腿。
惶恐之下,我連忙起身。
對方摘下白色的遮陽帽,整理了一下紛亂的長發露出臉龐,居然是個清雅秀麗的姑娘——年齡比我略小,眼睛大大的,睫毛長長的,還有兩個可愛的酒窩。
聽到周圍的議論紛紛,我才恍然拉住了她的手臂,想要把她扶起來。
她並沒有借力而起,反而意外地沖著我笑了,表情中竟透出認識我的意味。
有同伴將她扶起,我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說著「對不起」,她定了定神,微笑道:「呵,沒關係,是我自己忘躲了。
」雖然美女很友好,但我仍努力在臉上掛起難看的訕笑,小心問道:「你傷到哪裡沒?」美女咳嗽兩聲理順了呼吸,笑道:「沒事兒,就是嚇到一下。
呵……嗯……你……是俞辰越吧?」用詞雖是試探性的,語氣卻是近乎肯定的,這個問題真是讓我意外之極。
「嗯,你認識我?」我確信從來沒有見過這位美女,接著問道:「你是?」美女喝了兩口水,微笑道:「呵呵,說了你也不知道,你根本不認識我。
」那還真怪了,我越發好奇:「那你怎麼認識我的?你也是土二中的,還是省師大的?」美女嫣然道:「哈哈,都不是的,我是一中的。
只是我認識你,你不認識我。
」原來是同一所高中的。
「那、那你應該不是我們年級的吧?」我們那時一個年級四個班,雖不是個個知名道姓,但至少臉兒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