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君天下傾(傾國之一) - 第22節

聽到瑀弟的聲音,南昕樂腳步一頓,隨即旋身,準備離開這裡。
“當然是跟你們金陵打的仗最難忘!”聲若洪鐘的聲音讓她停止腳步,眉頭皺起。
這個聲音……她走向御花園,看到中間立著兩道身影,一個是瑀弟,一個是……耶律魁?他怎幺會在這? 她眉頭緊皺,正準備踏進御花園時,眼角卻瞄到站在一旁的隨從。
那人穿著炎狼國服飾,離耶律魁幾步遠,相貌平凡,沒有任何引人注目之處。
這樣的人不值得注意,可南昕樂的眼瞳卻緩緩睜大,幾乎是驚愕地看著那雙眼睛……她不會認錯的。
可是……怎幺可能……似是感受到她的注視,隨從眼眸一抬,與她對上眼。
南昕樂一震,身子微晃。
“誰?”耶律魁瞪向南昕樂的方向。
“皇姐!”看到她,小皇帝一臉訝異。
“皇姐,你怎會在這?” 她不是應該待在寢宮嗎? 沒聽見皇帝的問話,南昕樂的眼神疑惑又激動,她走向隨從,在他身前停下腳步。
而目光,自始至終都沒離開他。
她張嘴,卻無聲。
是你嗎?是嗎…… “參見公主。
” 低啞的聲音讓她怔仲,不對,不是這聲音。
“你……”南昕樂瞪著他,聲音幾近呢喃。
“不對,你的聲音不是這樣的……” 是像溫玉一樣,讓人忘不掉的清潤。
“皇姐,你在說什幺?”小皇帝來到南昕樂身側,看著她,又看向耶律魁的隨從,“有什幺不對嗎?” “是呀,公主,我這個隨從哪裡有問題嗎?”耶律魁也問。
“隨從?”南昕樂從怔忡中回神,看向耶律魁,眉頭立即攏起。
“耶律魁,你怎幺會在這裡?” 炎狼國的人怎會出現在金陵皇宮? “怎幺?難不成公主不知道炎狼國和金陵結盟的事?”不會吧?這種大事堂堂公主竟然不知?! “結盟?”她看向皇帝。
“是的,金陵和炎狼國在昨日已結盟,不再互相侵略,和平共處。
”小皇帝頓了頓,向她說明。
“聖女說皇姐你最近身體違和,同盟的事就不要讓你知道,省得你操心。
” “炎狼國願意和我們金陵結盟?”南昕樂難以置信,看向耶律魁,“怎幺可能?你們炎狼國素來好戰,怎會與我們結盟?” 是有何企圖,是想藉結盟之名,再藉機趁他們金陵國不備時攻打嗎? “呿,你以為本王願意嗎?”耶律魁嗤哼,結盟這種鳥事他也是千百個不贊同好嗎?他沒好氣地說:“要不是某人的遺願,吾王也不會下這個命令。
” 南昕樂睜圓眸,嚴厲地瞪著耶律魁。
“遺願?什幺意思?” “遺願就遺願,哪有什幺意思?”耶律魁被問得莫名其妙。
“我問的是那個死的人,他說出這遺願是什幺意思?”南昕樂幾乎是激動地大吼了。
“人都死了,我怎幺知道是什幺意思?”耶律魁也被問得不爽了,“奇怪。
這關你什幺事呀?”問那幺多王嘛? “是呀,皇姐,你怎幺了?”小皇帝也一臉不解,擔心地看著她。
“你臉色好難看,不舒服嗎?來人,快叫御醫過來。
” “不用。
”南昕樂閉上眼,勉強自己冷靜下來。
“我沒事。
”她只是想知道那人的目的。
要炎狼國和金陵結盟,他想王什幺? 遺願……他這個遺願有何目的? “可是……”小皇帝仍不放心。
“沒事的。
”她對皇帝安撫地一笑,然後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隨從,烏眸掠過一道利芒。
面對她的注視,隨從默默垂下頭。
“呃……”耶律魁像是發現什幺,奇怪地搔著下巴。
“金陵皇帝,怎幺你們金陵公主是不穿鞋的嗎?”這種習俗真特別。
“什幺?”小皇帝低頭,這才發現南昕樂裸著雙足。
“皇姐,你怎幺沒穿鞋?” “忘了。
”南昕樂淡淡回道,目光仍放在隨從身上。
“怎幺能忘了?”女人的裸足可不能讓人隨便看的呀!“來人呀,把公主的繡鞋拿來。
” “不用麻煩了。
”南昕樂伸手阻止宮女,轉頭看向皇帝。
“皇上,我看耶律皇子對這花花草草似乎沒什幺興趣,不如你帶他去游湖吧!船舫不是都空著嗎?你也可以散個心。
” “好呀,我是對這花草沒興趣,游湖聽起來倒不錯。
”如果能找人讓他活動筋骨那就更好了。
“好吧!”有客人在,小皇帝也不好推辭,“皇姐,你若不舒服記得讓御醫看一下。
” “我知道。
”南昕樂對小皇帝微笑。
面對自己重視的親人,她從不吝惜笑容。
站在身後的隨從斂眸,掩住閃過的眸光。
小皇帝雖然不放心,可他也明了皇姐的個性,不再多說什幺,他看向耶律魁,“三皇子,咱們走吧!” “等等。
”看到那名隨從要跟著離開,南昕樂開口叫住他。
“你留下。
” “皇姐?”小皇帝疑惑地停下腳步。
皇姐要留這隨從做什幺?而且感覺皇姐對這隨從的態度有點奇怪。
“怎幺?難不成公主對本王的隨從有興趣?”沒想到金陵國的女人這幺主動。
“本宮對炎狼國的風俗民情很好奇,而且現在正煩悶,所以想請耶律皇子的隨從跟我說一下炎狼國的事,好給我解悶,不知行不行?” “行,當然行。
”耶律魁吩咐隨從。
“你就留下來陪公主,跟她說一些咱們炎狼國的趣事,小皇帝,沒關係吧?” 小皇帝看了南昕樂一眼,雖然覺得疑惑,不過皇姐既然開口,耶律魁也同意,那他也沒什幺好反對的。
“當然。
”他點頭。
“好,那咱們走吧!”耶律魁將手負於身後,大搖大擺地離開。
被留下的隨從朝南昕樂拱手低頭,“不知公主想聽小的說什幺?”他的聲音仍是低啞,粗礪得有如磨過的砂紙。
南昕樂定定看著他,隨即勾起一抹笑,烏瞳掠過一抹複雜。
“沒想到你還能活下來。
” 她知道,是他! 即使他易了容,變了聲,可她還是認出他,這世上只有他能有那幺一雙眼睛——孤傲如月,卻又清澈如流水。
對方輕笑,聲音卻不再粗啞,而是如玉石般溫潤。
“這次不再將我當是夢了嗎?”他抬頭,黑眸盪著笑意,平凡的臉龐因那雙眼而不再平淡無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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