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禪,雙修法?一眾錦衣官校立馬豎起了耳朵,就連秦林也笑嘻嘻地把知客僧看了一眼,“有這種好東西?本官倒是想見識見識,哈哈……唔,你繼續說。
” 知客僧面露尷尬之色,遲疑半晌:把牙關一咬:“小僧願為將軍效犬馬之勞,就是、就是那歡喜禪也替將軍弄來,只求將軍可憐可憐我們這些禪宗弟子,奏明聖上,要麼讓喇嘛另外廟裡住,要麼划塊地給咱們禪宗另行起造寺廟,咱寧願舍了這祖宗基業給他,也不敢和喇嘛同寺住下去了。
” 秦林笑起來,就要像這樣我才好用你呢,真是想打瞌睡有人送枕頭,於是他撓了撓頭皮,故意露出為難之色:“大和尚啊,喇嘛是先皇許他住在隆福寺的,要趕走他們談何容易?” 知客僧神色黯淡,話雖說願意舍了祖宗基業,畢竟這座寺廟是禪宗前輩一磚一石修建起來的,總是心下難捨,就算朝廷肯撥地另行起造寺廟,工程耗費的時間綿長,錢財又從哪裡來? 哪曉得秦林察言觀色,見知客僧的反應,他的嘴角就微微翹起來,立馬話鋒一轉:“不過,如果查到喇嘛有什麼圖謀不軌的行文,本官料想朝廷必定會施加懲處了吧,到時候說不定……” 知客僧眼睛一亮,聽出秦林話里的意思了,趕緊納頭便拜:“小僧圓通,願為長官效犬馬之勞!” 陸遠志、牛大力早已習慣自家長官搞風搞雨的手段,馬彬、毛先忠這兩位新投過來的錦衣堂上官,則把舌頭齊齊一吐:怪不得秦長官年紀輕輕就能青雲直上,這手操弄人心的本事,那就是非常人能及呀! 不料秦林聽了知客僧的話,卻呆了一呆,失笑道:“圓通?有沒有中通和申通?” 知客僧眼睛睜得大大的,對秦林佩服得那叫個五體投地:“長官真是神目如電、明察秋毫,小僧是通字輩的,師兄弟裡頭確實有中通、申通,就是日通、聯通,也是有的。
” 我還宅急送呢!秦林笑著拍了拍圓通的肩膀:“好好乾目前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我看好你!” 圓通被這一拍,只覺得身子骨都輕了二兩。
“什麼狗奴才都到這廟裡來啦,怎麼,你家大皇帝不放心,派你來跟在本王子屁股後面吃屁?” 黃台吉領著一眾蒙古貴族從密宗後院走出來,他和德楞大喇嘛狼狽為奸,自然要替盟友出氣,話里話外夾槍帶棒。
“哈哈哈哈……”蒙古貴族們全都放聲大笑,有幾個人更是不懷好意地看著秦林和麾下錦衣官校。
德楞大喇嘛躲在一旁,心中十分解氣。
上次秦林把他揍了,張公魚又公然偏袒秦林,德楞開始還不服氣,想著辦法要找回場子。
可沒多久秦林又陪著兩位夫人和小姨妹來廟裡進香,德楞這時候才曉得對方是錦衣衛指揮使、北鎮撫司掌印官,差點沒把他屎尿給嚇出來。
德楞喇嘛也是有朝廷授予品級的僧官,可和秦林的權勢地位一比,就好像蒼蠅和大象的區別,單憑他自己是永遠不可能有機會報這一箭之仇了。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威靈法王即將到來,土默特部小王子黃台吉有求於己,借他的勢力,還用怕秦林? 土默特部控弦之士二十餘萬,牧馬之地西起青海東到科爾沁草原,朝廷奈不何俺答汗,才封他做順義王,黃台吉是朝廷召請到京師參加大朝覲的貴賓,秦林再有權勢,恐怕也拿他毫無辦法。
想到這些,德楞大喇嘛就滿臉得色,躲在蒙古貴族後面,連連竊笑。
馬彬不太熟悉秦林的脾氣,唯恐他難堪,解釋道:“這些蒙古韃子,從來目中無人,又粗鄙野蠻得很,長官不必和他們計較。
” 秦林微微一笑,然後沖著黃台吉道:“不瞞老兄,本官確實是跟著你的,不過不是來吃屁,而是來保護你們的哦。
” 蒙古武士們哄然大笑,一個個像聽到了這輩子最好笑的笑話:“哈哈哈,來保護我們?南蠻子發瘋了吧!” “呸,我們蒙古武士所向無敵,哪裡要他來保護?” “可憐,這種小雞崽也大言不慚,說要保護我們?剛才廟裡那些漢人,連看都不敢看我們一眼哩!” 從黃台吉開始,蒙古武士們捧腹大笑,那副歡樂的樣子真是開心得很。
秦林只是搖搖頭,故意嘆息道:“明明是好意,偏偏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要不是本官跟著呀,你們被什麼人宰了去喂狗,到死都還是糊塗鬼呢!” 黃台吉臉色變了幾變,蒙古武士們紛紛拔出刀來,怒道:“放屁,簡直放屁!這是對蒙古武士最嚴重的羞辱,我提請和你決鬥!” “不相信?”秦林哈哈一笑:“本官實話實說而已,難道這就是羞辱嗎?來來來,今天本官叫你們知道誰是英雄豪傑,誰是無能的懦夫。
” 說罷,秦林使個眼色。
牛大力執著鑌鐵蟠龍棍,隨手舞個棍花,吼聲如雷:“誰不服,嘗嘗老牛的蟠龍棍!” 好一條門神也似的大漢蒙古貴族敬重孔武有力的英雄,見牛大力氣勢不凡,倒也收起了輕視之心。
拔合赤躍躍欲試,黃台吉臉上卻稍顯出遲疑之色。
“我來!”旁邊一名身高體壯的蒙古武士走上前去,將沉重的大汗彎刀持在手中:“哈只部的塞嚴千戶,來會會你這蠻子大漢。
” 就知道有人要搶在前面,黃台吉隱隱得意。
塞嚴官職雖然只是個那顏千戶,哈只部的勢力卻極大,他的妻子就是哈只部部長的獨生女兒。
近年來哈只部發展壯大,已經隱逸威脅到土默特部,所以只要暴躁的塞嚴打了頭陣,不論是他殺了那漢官,還是他被漢官殺了,黃台吉都可以從中做點手腳。
塞嚴是個急性子,也不廢話,哇呀呀一聲怪叫,大汗彎刀帶著一片雪亮的刀光,朝著牛大力當頭罩落。
好個牛大力,不慌不忙舉起蟠龍棍,黑壓壓一片烏光堪堪迎上那雪亮的刀光。
兩道光華在空中相撞,只聽得當的一聲大響,震得眾人耳朵里嗡嗡直叫。
牛大力蹬蹬蹬退了三步,那塞嚴卻一連退了七八步,後背撞到了牆上,噗的一聲悶響,這才停下來。
“好、好個南蠻子!”塞嚴再一次舞著刀橫衝直撞,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出,剛才他吃虧了。
噹噹的兵器撞擊聲不斷響起,兩員戰將都是十盪十決的勇將,並不會太過花哨的騰挪功夫,一打起來就全憑力氣硬碰硬。
白光與烏光交纏,撞擊聲震得人頭皮發麻,錦衣官校都緊張地注視著牛大力,只覺兇險萬分。
唯獨秦林嘿嘿冷笑,蒙古武士的長處是馬術,現在舍馬而步戰,和天生神力的牛大力硬拼,恰是落入他的圈套。
從一開始,秦林就打定主意利用廟中驟然相遇時的步戰優勢,殺這群蒙古武士一個下馬威。
果然不出所料,蒙古人受不得激將法,立馬跳起來三尺高,正好落入秦林的算計。
連串撞擊聲中,塞嚴節後退,最終彎刀脫手飛出,一屁股坐倒在地。
嗖的一下,飛出去的彎刀貼著德楞喇嘛的頭皮飛過去,嚇得他趕緊把腦袋一縮,動作恰是個大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