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點、不對頭?”徐維志眨巴眨巴眼睛。
“也許、可能、搞錯了?”徐邦瑞揪了揪黝黑的鬍子。
吳氏開始恨恨的磨牙,瞧著這兩爺子恨聲冷笑,嚇得他倆齊齊打哆嗦……如果這次再出什麼簍子,恐怕河東獅吼的強度將會大幅增加吧! 徐辛夷忽然一把抓住了秦林的肩膀,漂亮的杏核眼和他四目相對:“如果不想讓青黛妹妹傷心,這件事你得聽我的!” 秦林點點頭。
“我爹我哥搞錯了,其實我喜歡的是青黛,但他們誤會你我之間有什麼……”說著徐辛夷就有點心虛。
秦林倒是斬釘截鐵地道:“咱們之間清清白白,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問題大了……”徐辛夷忽然覺得太陽穴很疼,咬牙道:“所以,他們說的話,還有這間大堂裡面的事情,都一個字也不能對青黛說,咱們就當什麼也沒發生……等會兒我會演一場戲,做給外人看!” “沒問題!”秦林點著頭,心裏面卻隱隱有點惋惜:貌似魏國公的提議也挺不錯……咳咳,男人哪,你懂的。
“走!”徐辛夷拉著秦林,就快步朝大門跑。
留在大堂上的徐邦瑞、徐維志和吳氏三人大眼瞪小眼,一時間完全懵了:從來只覺得女兒(妹妹)性格像男孩子,沒想到她居然真把自己當成了男孩子她喜歡的不是秦林,而是李青黛。
“這……這可怎麼辦哪!”吳氏把大腿一拍:“將來女兒和誰成親?” 徐維志指了指龍鳳花燭,弱弱地道:“要不,咱們把李家小姐抓來,和妹妹……” 傻蛋徐邦瑞和吳氏各打了他一巴掌。
門外,青黛剛剛走到魏國公府,大門豁然洞開,徐辛夷黑著臉一步步走出來,旁邊是滿臉苦笑的秦林。
第二卷 【江南煙雨】 第三三二章 上錯花轎嫁對郎 眾人正摸不著頭腦,就聽得徐辛夷正言厲色地教訓道:“秦林,本小姐從來是拿青黛做妹妹看待,你既然娶了她,就決不可負她!” 秦林唯唯連聲:“下官不敢,必與拙荊白首同老、不離不棄。
” 徐辛夷又一本正經地道:“青黛妹妹年幼天真,信你信到十分,你可不能欺騙於她!” 秦林摸了摸鼻子,笑道:“下官一直很老實,嗯,老實得很哩。
” 很老實么?也不見得……徐辛夷定了定神,又錚的一聲拔出寶劍,用力擊刺,奪地一聲釘進門框里兩寸多深,厲聲道:“若有負我青黛妹子,本小姐定不輕饒!” 至此眾人方才恍然大悟,原來徐辛夷把秦林捉來,是要替閨中密友說這一番話,想想雖然在迎親儀式上捉走新郎算是分外離奇,但以徐大小姐的做派來看,倒也合情合理。
青黛本有些不滿徐辛夷把秦哥哥捉走,可明白了她的一番苦心,也感動不已,乳燕投林般撲進了她的懷抱。
“雖然假鳳虛凰,其情也實在令人動容……”翰林府高小姐點著頭,嘖嘖連聲的讚歎。
通政司黃小姐則不停拭著眼角淚水,羨慕得不行:“要是本小姐出嫁時,也有這麼一位英風銳氣、風光霽月的姐姐……” 明人對同性之間的開放程度在某些方面超過後世,眾人見徐辛夷和青黛姐妹情深,卻也並不太過驚詫,陸遠志、韓飛廉這些粗人只是覺得有點好笑,而顯貴府邸出來的夫人小姐們,甚至隱隱有些羨慕,好些未出閣的小姐都在幻想,此時被徐辛夷抱在懷中的不是青黛,而是自己。
青黛伏在徐辛夷肩頭,小臉輕輕地磨蹭著,低聲呢喃:“徐姐姐,徐姐姐,你真是……咱們、咱們永遠別分開才好。
” “傻丫頭,都做新娘子嫁人了,還說這些傻話呢!”徐辛夷憐愛地撫摸著青黛的頭髮。
感人的一幕,讓高小姐、黃小姐等許多閨閣千金,不由自主地將目光射向了身在漩渦中心的秦林,眼神帶刺……秦長官頓時覺得自己成了拆散這一對百合花的元兇罪魁。
秦林偷偷瞧瞧抱在一塊的兩位美女,青黛穿著新娘子的嫁衣、戴著赤金的鳳冠,小丫頭依舊顯得稚氣未脫,帶著些微嬰兒肥的臉蛋嬌媚無比,明凈如水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層濕漉漉的霧氣,身段則有著少女特有的青澀,像青蘋果那樣酸甜誘人。
徐辛夷身段高挑勁爆,筆直的大長腿動情交纏時將會多麼的火熱有力,挺翹的豐臀和小蠻腰也充滿了神秘的誘惑,挺拔的胸部更是叫秦林不止一次的流鼻血,配著她蜜色的肌膚,帶著野性魅力的容貌,真是無窮無盡的誘惑呀。
“真的,其實你們不必分開……”秦林內心有一個邪惡的聲音在吶喊:一起飛,一起飛! 徐辛夷搶走青黛那是萬萬不可以的,但要是兩個一塊兒嫁,秦長官絕不介意,一定笑納。
可惜那種事情應該不大可能吧…… 摸了摸鼻子,秦林忍不住低聲提醒道:“咳咳,天色不早了,吉時已到,兩位是不是?” 徐辛夷白了他一眼,心道:我容易嗎,還不是為了你這呆瓜! 將小青黛輕輕推開,徐辛夷呵呵笑道:“走啰,新娘子上花轎,今兒是你和秦林成親的好日子,再耽擱下去,誤了吉時,姐姐可不好向李老先生交代呢。
” “呀,爺爺還等在那邊!”青黛驚得捂住了小嘴,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正要新娘子上轎、新郎官上馬,徐辛夷也心情複雜的準備參加好姐妹和有過一夕之歡的男人的婚禮,卻聽得魏國公府中一聲叫:“秦長官,請留步!” 魏國公徐邦瑞、小公爺徐維志父子倆神色複雜的走了出來,兩人臉上的表情都很有些古怪。
秦林怕了這老小兩個活寶,不曉得他們又要做什麼,趕緊把青黛護在身後。
徐辛夷也搶上一步,埋怨道:“做什麼呀,咱們別把人家吉時耽誤了。
” 這兩位臉色鐵青,看也不看徐辛夷,卻沖著秦林深深一揖到地:“今日之事是我父子誤會,驚擾了秦長官虎駕,實在抱歉!但還有個不情之請,只好老著麵皮請長官借一步說話。
” 門外站著的女方送親女眷和男方迎親的弟兄,見了這幕全都目瞪口呆。
魏國公是何等身份,世鎮南京已有二百年,榮華富貴與國同休,麾下四十九衛、一百一十八千戶所,十餘萬大軍令行禁止,職任南京守備,平時上馬管軍下馬管民,戰時南京六部九卿俱受其節制。
但現在,魏國公父子竟對著秦林這麼一個已革職的錦衣衛副千戶如此謙恭,還親口向他道歉。
人們驚詫莫名之餘,又忍不住猜測徐家父子究竟有什麼不情之請,要如此前倨而後恭? 重新走回大堂,秦林、徐辛夷各懷鬼胎,只有青黛無所謂的東張西望,看到大堂上扎的綵綢,還笑嘻嘻地問徐辛夷是不是府上也有什麼喜事。
大堂之中,魏國夫人吳氏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徐辛夷嚇得心頭惴惴,甜甜地叫了一聲娘親,吳氏像不認識似的怔怔地看著她,良久才幽幽地嘆了口氣。
徐邦瑞也撿了把太師椅坐下,扶著額頭鬱鬱寡歡,徐維志更是不同的搖頭,看上去頗為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