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醫衛(修改版) - 第1485節

秦林笑笑:“怎麼會呢?太後娘娘,大義名分在您和陛下,微臣怎麼會做那種蠢事?” 鄭楨恨恨地咬著嘴唇,她知道自己輸了,輸得很徹底,不過不幸中的萬幸,至少比另一種結局好了很多。
“我只要知道是為什麼,滴血驗親為什麼會是那樣的結果?”鄭楨不問清楚,恐怕將來到了棺材裡面都不會甘心。
很簡單,秦林嘿嘿一樂,招來四個太監,然後把朱常洵捉來,割破手指與四個太監滴血驗親。
令人驚訝的情況出現了,有名太監的血液和朱常洵相融,沒有凝固! 顯然,太監總不可能是鄭楨的姦夫吧。
萬曆是AB型血,紅細胞上有A、B兩種凝集原,而朱常洵是B型血,血清中有抗A凝集素,A凝集原遇到了抗A凝集素,同種相遇則產生凝集反應。
而朱常洛則是和萬曆一樣的AB型血,遇到一起不產生凝集反應。
一對夫妻所生的兒女,血型都可能有所不同,何況朱常洵和朱常洛出自不同的母親,滴血驗親的辦法只能辨認出同種血型,根本不能確認父子關係! 有太醫院判李建方幫忙,秦林要知道萬曆和兩位皇子的血型實在太容易了。
事實上只要在皇宮裡用宮女太監做大規模實驗,就能證明滴血驗親的荒謬,可在那種情況下,生死只在一念之間,誰會慢慢來做實驗呢? 次日,聖旨下,所謂先帝貶斥秦林的遺詔乃是權閹劉成假傳聖旨,將劉成及其黨羽下詔獄問罪,秦林以中軍都督府左都督銜總督東廠辦事官校、掌錦衣衛事,授尚方寶劍先斬後奏,又加官太保,佩大將軍金印,得專征伐。
當天緹騎番役傾巢而出,曹少欽、雨化田、洪揚善、馬彬等廠衛鷹犬帶隊,緝拿在京舊黨逆臣。
“我受廷杖流過血,我為國朝立過功,你們、你們不能這樣……” 啪,一記耳光子重重抽在吳中行的臉上,打得他暈頭轉向,終於安靜下來,然後被錦衣官校拖死狗似的拖走。
顧憲成宅邸,火把照耀通明,凶神惡煞的番役羅列左右,他沉著臉從房中走出,看著對面英姿挺拔的老對手秦林,“秦賊,顧某也是朝廷大臣,你要抓我,可有聖旨?” 秦林的臉色在燈火照耀下顯得晦明不定,陰惻惻地咧嘴笑了笑:“要聖旨?來人,咱們給他寫一道。
” 顧憲成怔怔地看著秦林,兩顆眼珠子幾乎凸了出來,喉嚨口蠕動著似在竭力往下咽什麼,可終於還是沒忍住。
噗——鮮血狂噴。
第九卷 【魚龍變化】 第一一四五章 克承大統(終) 京師朝局動蕩風雲變幻之際,朝鮮的戰局因為遼東經略楊鎬的一系列失誤,已經到了最危急的關頭。
朝鮮王京漢城以北十六里的重鎮議政府,援朝蕩寇副總兵官麻貴所率西軍驃騎,正與五倍的日軍浴血苦戰,戰場上槍炮轟鳴、碧血橫飛,每一刻都有無數戰士倒在血泊之中。
日軍佔據了議政府城池,兵力從寬大正面梯次展開。
除了第一軍小西行長、第六軍小早川隆景所部在平壤戰役中損失過重沒有參與,第二軍加藤清正、第三軍黑田長政、第四軍島津義弘、第五軍福島正則,四個軍共抽調精銳兵力五萬餘,在明軍通往漢城的必經之路議政府設伏,城中只駐三千兵力,有鬼加藤之稱的加藤清正,親率大軍藏於側后。
日軍佯攻鄧子龍、劉綎和尹賓商駐紮的漢城,遼東經略楊鎬唯恐漢城得而復失,尤其不能承受秦林奪取的漢城在他手上又被日軍搶走的責任,以尚方寶劍催督麻貴飛騎赴援。
麻貴無可奈何,只得率西軍驃騎急奔漢城,正在攻打通往漢城的鎖匙門戶議政府,加藤清正揮軍衝殺而出,以絕對優勢兵力使明軍陷入了苦戰。
“哈哈哈,天照大神庇佑日本,唐國撤換督師秦林,實乃自毀長城,以成就吾輩之赫赫武功!”黑田長政哈哈大笑,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福島正則興奮地揮舞著軍扇,狂熱的嘶吼:“武運長久!” 島津義弘扭過頭,笑嘻嘻地對身後一員武將說:“立花家督可以不必親自上陣了,筑前的白梅是如此淡雅,怎麼能沾染戰場的血腥呢?萬一有什麼閃失,我可不好向太閣大人交待呀!” 身穿南蠻具足的立花誾千代,正是立花家的當代家督,她招贅的丈夫立花宗茂早在好幾年前就死在了明軍炮火之下,所以此次出征朝鮮,應豐臣秀吉的徵召,她親自領兵上了戰場。
島津義弘這樣說,是因為以好色出名的豐臣秀吉,早已垂涎誾千代的美色。
擁有白皙的皮膚和明亮大眼的立花誾千代,被稱為“筑前的白梅”,但她還有一個美稱,西國的女丈夫。
這次率軍來到朝鮮,便是因為受到豐臣秀吉剝奪立花家封地的威脅——豐臣秀吉本以為立花家不能出兵,誾千代便會屈服於他,沒想到誾千代毅然領兵出征,無可奈何之下只能授意各軍主將儘力保護她,不要讓她出戰。
這種保護恰恰讓誾千代更加認清所謂太閣大人的無恥真面目,內心更加不屑。
豐臣秀吉那麼個垂垂衰朽,像只大猴子似的傢伙,怎麼可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就連黑田長政、福島正則等人的狂態,也叫冷眼旁觀的立花誾千代暗暗齒冷:不久前你們還被困死在平壤城中,如喪家犬般惶惶不可終日,只因為明朝的失誤,撤掉了那位所向無敵的統帥,你們才有了今日的勝利,這樣看來,無論如何都是勝之不武啊,所謂武士的榮耀又從何談起呢? 北面五里開外,龍虎將軍建州衛都指揮使奴兒哈赤,率領費英東等四大將和數百女真精騎遊離於戰場外圍,目睹明軍陷入苦戰,絲毫沒有上前相助的意思。
奴兒哈赤用鞭梢指著戰場,嘿嘿乾笑:“明朝的昏君奸臣,去了厲害的秦督師,換上蠢笨的楊經略,兵將再厲害也架不住他瞎整,哈哈,老天爺幫咱們建州女真啊!” 何合里、費英東等將齊聲大笑,明軍在朝鮮和日寇消耗得越厲害,他們就越開心。
置身戰場指揮作戰的援朝蕩寇副總兵官麻貴,已經率軍浴血奮戰了整整三個時辰,看著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湧來的日軍,他的心中一片悲涼。
侄兒麻承勛打馬從前陣回來,滿頭滿臉都是汗水,額角一道傷痕猶在流血,老遠就大聲喊道:“叔父,叔父,為何戚、李兩位將軍的援兵遲遲不到?” 麻貴只覺嘴裡發苦,因為那位楊經略不但瞎指揮,還為了奪取軍隊的主導權,玩起了文臣最擅長的拉幫結派挑撥離間,縱容乃至煽動各路明軍之間的矛盾,成功挑起了以浙兵為骨幹的戚繼光部,和以遼東兵為骨幹的李如松部,相互間的南北兵之爭。
唯獨麻貴置身事外,被派去救漢城,結果陷入重圍,此時此刻的楊經略肯定還在忙著分化拉攏將領們,根本不可能率軍來援。
另一個侄兒麻承詔也帶傷回來了,在麻貴面前滾鞍落馬,“慚愧,日軍結厚陣,又以火槍迴環轟打,實在突不過去……伯父,只有讓全軍壓上,試試能不能救回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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