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樞一大早就找上門,對許萱草除魔之事表示萬般感激,聽聞她要離開,一臉悵然道:“你就要走了么,歸雲派離臨安很遠吧,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許萱草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若是有緣,終會有相見之時。”
林玄樞轉而笑道:“臨行前能否聚上一聚,為慶祝破了樁大案,我自掏腰包租了西湖畫舫,請了咱們衙門的人一同暢飲。”
許萱草只對喝酒感興趣,點頭應允。
林玄樞臨走前道:“記得叫上白大夫,他也是破案的功臣。”
臨近傍晚,林玄樞領著許萱草和白似瑾上了船,持扇指著大片綠荷葉:“西湖荷花開得甚美,夜裡有人放紙燈,畫舫有幾間卧房,今晚你倆可在此過夜。”
衙役們見許萱草過來,連忙上前迎接。
柳師爺說許萱草是有功之臣,請她坐上餐桌主位。
許萱草倒是無所謂,隨意挨著白似瑾旁邊坐。
白似瑾給她夾菜:“西湖出名的龍井蝦仁,嘗嘗看。”
許萱草吃了口:“跟你做的味道差遠了。”
“那……”'白似瑾湊她耳邊,嗓音有點啞,“回去,餵飽你。”
明明是正經話,許萱草臉莫名紅了。
林玄樞作為東道主,理所當然要坐在主位。
柳師爺調侃他要趕緊找媳婦,林玄樞咳嗽一聲,乾笑道:“我已有未婚妻。”
衙役們起鬨:“林大人你藏得可真好,趕緊叫嫂子一起來吃飯啊。”
“我特地叫來了。”林玄樞俊臉微紅,朝屏風后喊了聲“阮娘”。
一位年輕女子手抱琵琶,身著紅緞牡丹霓裳裙,薄施粉黛的臉白裡透紅,低垂鬢髮,身嬌無骨猶如出水芙蓉。
眾人見其美貌,紛紛驚呼:“林大人金屋藏嬌啊!”
唯獨許萱草神情有異。
許萱草秀眉擰起,緊盯那名女子,兩指摩挲,下意識想召出太虛劍。
阮娘笑臉迎人,目光掃視賓客,落在白似瑾身影之時,美目震蕩,流露出一絲稍縱即逝的異樣。
林玄樞笑道:“阮娘擅彈琵琶,今夜為各位獻上一曲。”
眾人拍手稱好。
阮娘一手琵琶彈得極妙,果真有“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清脆圓轉。
林玄樞拉著阮娘,走到許萱草面前,相互介紹:“這是我未婚妻阮娘,前幾日剛從姑蘇過來。”
“這是歸雲派弟子許萱草,那兩隻妖孽就是她親手斬殺,厲害著呢!”
“歸雲派?”阮娘細細打量許萱草,美目一轉,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旁邊白似瑾,“我好像聽說過,是名門正派啊。”
“這是白似瑾,白神醫。”
阮娘笑容溫婉:“我在姑蘇就聽過白先生的大名,久仰了。”
林玄樞笑道:“下個月,我要跟阮娘完婚,到時喜酒你們一定要過來喝。”
許萱草不置可否,始終異常冷淡。
這夜,許萱草喝了不少酒,一點醉意也無,眼神反而越來越亮。
多數衙役不勝酒力,醉倒在地上躺屍。
阮娘扶著醉酒的林玄樞回房。兩人畢竟未婚,阮娘單獨住一間。
安頓林玄樞后,阮娘出屋關上房門,孤身走在憑欄處。
夜裡風大,畫舫微微晃動,阮娘立在游廊邊眺望湖水,露出嚮往之色,轉身要回自己卧房。
面前出現一道碧綠倩影,擋住阮娘去路,話中冷意盡顯:“為何接近林玄樞?”
阮娘看清眼前是許萱草,毫不在意般笑了笑:“許姑娘,你這話是何意?”
許萱草纖長的手指掐住阮娘下巴,傾身貼近,細細逡巡她瑩潤的臉。
“我要看看你是什麼妖孽。”
阮娘臉色微變,陪笑道:“妖孽?姑娘開玩笑吧?”
許萱草鬆手,猛地推開她:“原來是紅鯉魚。”
阮娘摔在地面,昂頭看渾身肅殺的許萱草,趔趄起身:“你要做什麼?”
許萱草右手化出太虛劍,金光炸起,她言簡意賅道:“除妖。”
太虛劍朝她揮去的瞬間,阮娘驚呼一聲,游魚似的往後跳躍,躲到一道高頎的白衣人影後面。
阮娘抖瑟地跪下,拽著白似瑾衣擺一角,聲淚俱下:“白公子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