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這位神明的能力嗎? 「好餓…得想辦法改善副作用了……」有翼的神明一邊碎碎念一邊抬腳將短斧踢回手中。
她重新擺出了迎擊的架勢,揮手示意三人趕快離去,「放心走吧,不會嘲諷和攔截的坦克可不是好坦克。
」「那我帶著妹子們撤嘍——梅蒂,走吧,這裡就交給你將來的守護者了。
」守護者是某地領民們帶給亞神領主的頭銜,對於將要接受人類庇護的梅洛蒂婭來說,這個稱呼並無不妥。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將背影交給了初次謀面的神明。
塞爾維帶著甘藍走近,二女上了坐騎,海恩便像個馬夫一樣牽起了獨角獸的韁繩。
身後不斷響起怒吼與刃爪相交的脆響,梅洛蒂婭內心掙扎了一會,終究沒有選擇轉頭去看,而是低下頭開始向聖樹祈禱。
「我們去哪兒?渡河嗎?」看起來死裡逃生讓塞爾維的心情好了一些,也不再向海恩追溯剛剛被猥褻的罪責。
她轉回頭,對著海恩問道:「那就是你們人類的『天使』?攻擊方式單調乏味,當個肉盾倒是挺合格的。
有了她幫忙,接下來的路途會輕鬆許多了吧。
」「不。
」海恩搖了搖頭,「這是最後的一段路了,之後便可以直接乘船順流出海。
那可是你們從未見過的大船。
」他轉向梅洛蒂婭,語氣中充滿了難以捉摸的綿長:「做好心理準備吧——這兩年你姐的變化可不小。
」「嗯。
」精靈少女輕輕點頭,期待與擔憂的複雜心情交織在一起。
************梅洛蒂婭·洛佩茲出生的時候,艾倫妮·洛佩茲正把羽箭從作為成人儀式獵物的野豹身上拔下。
作為家族的第二個嫡女,她並未能享受到父母太多的關愛。
古板而倔強的父親聽說又是一個女孩子,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產房。
對他而言,家族衰落的原因並不是出於自身的平庸,僅僅是因為妻子的無能,連續幾胎都沒有生出足夠有天賦的兒子來。
此後,喪失了信心的父親便不再與母親說話,開始流連於妾室的床笫。
出於對娘家人的畏懼,他沒有膽子選擇離婚,便只能以這樣的行動表示自身的清白。
轉機是幾年後發生的。
彼時,妹妹終於度過了新生的空白期有了記憶,而姐姐也通過自己的努力在同輩中脫穎而出,被認為是新一代中第二位有資格衝擊神位的候選者。
然而,這並非闔家歡好的契機,而是另一次撕裂的開始。
驕傲的艾倫妮並不認為這個貢獻了一半血脈的軟弱男人有對自己產生過什麼正面影響。
她對這個寄生在家族殘軀上的可憐蟲豸嗤之以鼻,從不願意對他露出被弓弦磨出了厚繭的手掌,只是將性格中尖銳的半邊刻薄朝向了他,而唯唯諾諾的家主也不可能在將要使家族中興的長女面前建立威信。
他心中的怨恨最終化作了負擔,全部落在了「擁有純潔血脈」的妹妹身上,期待她能夠在認真的教育下超過姐姐,以此證明自己的正確與權威。
然而,母親見到了梅洛蒂婭黃金色的長發后,居然疏遠了自己的骨血——她是如此憎恨這個無用的男人,以至於對繼承了家族血脈的二女也恨了起來。
梅洛蒂婭的童年就是在這樣的冷漠中度過的。
她的生活被割裂成了三部分——嚴厲的父親、輕蔑的母親,以及雖然能夠親近,卻總是不得機會見面的姐姐。
洛佩茲家族嚴格遵循著祖先的法度,長時間居住在地廣人稀的封地,一年中只會抽出幾周時間視察莊園、前往聖樹與其他家族交流。
她承載著過高的期待,被視為繼任者而當作男孩撫養長大。
事實卻最終證明所謂的完美血脈只是自欺欺人。
梅洛蒂婭的天資只能說是平凡——她確實掌握了騎術、射術與劍術,能夠閱讀與寫詩,也可以閉著眼睛將各個家族的歷史變遷娓娓道來,區分真正的古老者與暴發戶新貴。
然而,也就僅此而已罷了。
和真正的青年新星相比,那點能力不過是無用的熒光。
大家族們傾注資源澆灌出的繼承者們,無不能蔑視這個「鄉下來的小地主」。
他們至多只是會看在姐姐的份上稍稍尊重一下可憐的小姑娘,然後去奔向更有價值的社交目標。
如果沒有變化,這樣的生活也確實只是不好不壞。
或許時光會一直持續,直到父親從偏執中醒悟,為普通的女兒招婿,讓古老的血脈再次延長……只是命運終歸會離開舒適的軌跡,前往未知的方向。
時隔兩年,她再次見到了自己的親姐姐,司職狩獵又被除名的亞神,艾倫妮·洛佩茲。
以精靈的年齡來看,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然而磨難已經在姣好的面容上留下了成熟的痕迹。
金棕色的編髮帶著些許捲曲從背後垂下直至腰間,劉海后的額頭上卻鑲嵌了一枚虹色的寶石——那是她曾經的神核,如今是她不上不下的尷尬證明。
緊身的皮甲掩蓋不住艾倫妮婀娜的身材,繃緊的胸口處隆起渾圓的半球,擠出淵深的溝壑。
鍛煉得當的雙腿修長而結實,健美的曲線充滿了力量的美感。
這位精靈史上最年輕的亞神剛剛結束了一場殺戮,靠在樹邊把玩著沾血的獵刀——僅有的右手三指靈活地轉動著刀具,彷彿根本不曾殘疾一般。
她看著靠近過來的梅洛蒂婭,臉上流露出了真誠的喜悅。
「啊,梅蒂!我——」似乎有很多想說的話,又似乎被重逢的感動塞得難以出口。
最終只是化作了短短的一句:「我們回家吧。
」地~址~發~布~頁~:W·W·W、2·u·2·u·2·u、C·0·M家。
有多久沒有聽過這個單詞了呢?四年的流浪,能夠被稱作家的地方早已被大火化作了廢墟。
然而,她畢竟還是再次找到了它。
只要有家人的地方,無論哪裡都可以成為溫暖的回憶。
「啊啊,姐姐……」梅洛蒂婭一躍下地,來到了艾倫妮的面前。
許久,她才吐出了兩年分別後最誠摯的話語:「我沒能找到其他人——但是我把你的『甘藍』找回來了。
」終於見到了真正的主人,獨角獸輕輕嘶鳴。
艾倫妮伸出手臂,抱住了最後的家人。
「我有點好奇,」海恩有些不合時宜地出聲吐槽,「為什麼要把獨角獸叫作捲心菜呢?」他還沒有得到答案,腰間又傳來了被擰的痛楚。
只是現在不是在無法閃躲的獨角獸背上,於是海恩縱身一躍避開了矮豆丁的毒手。
「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不知什麼時候再次握住了爆發藥水的塞爾維面色警惕,「為什麼這個壞女人會在這裡!」「你們之間的誤會不是早就解開了嗎?」「這是兩碼事。
」塞爾維面色不改,死死盯著眼前的舊日敵手,「就算那次處刑的主要責任可以說是不在她這邊,但從前競爭的時候這傢伙的醜惡嘴臉可還在我眼前呢——再說,真要算起來這傢伙被殺全家的責任里也有我的一小份,我可不想和這樣睚眥必報的危險人物呆在一個屋檐下,說不定哪天睡覺的時候就被她殺了呢!」說起睚眥必報,你不也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