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藝見他這個樣子,不敢再使喚他,“算了算了,還是我來吧。”
殷靖南這會兒眼睛都睜不大開,是人是鬼都認不出來,林藝咬牙攙扶著他上樓了。
好不容易將人弄到床上,林藝叉著腰鬆了口氣,跑到浴室里用毛巾浸了水給殷靖南擦臉。
小言站在門口注視著這一幕,胸口悶得厲害。
明明都知道了,真的見到他們好的樣子,還是覺得有些難受。
林藝注意到門口的男孩,見他眼圈發紅的模樣,不禁問道。
“有事兒嗎?”
小言搖頭,抬手比劃。
“啊……”
需要幫忙嗎?
林藝笑了笑,“不用了,你去休息吧。”
“我來照顧他就行了。”
小言視線轉向熟睡的殷靖南,看了他一會兒,點了點頭,朝林藝比劃道。
那麻煩你了。
“不麻煩。”
林藝是知道殷靖南和小言的關係的,從他第一回來這裡的時候,就覺得殷靖南口中的‘表弟’不僅僅是表弟那麼簡單。
後來他去查過小言,路邊撿回來的,想來也就是一般的包養關係。
只是這男孩似乎動了真心。
私心使然,他並不打算主動解釋今晚的事情。
小言沒有再待下去的借口,轉身回了房間。
林藝幫殷靖南脫掉外套和鞋襪,給他蓋好被子就離開了。
半夜殷靖南酒醒,趁著頭腦昏沉的迷糊勁兒,摸黑去了小言的房間,摸上他的床。
從殷靖南進來的時候小言就知道是他,他熟悉他的腳步聲,熟悉他的呼吸,熟悉他身上的味道,熟悉他的一切,最重要的是小言本就沒睡著。
殷靖南從身後抱住小言,小言沒有拒絕,他放任自己躺在這個寬厚溫暖的懷抱里,最後一次。
天亮之際,小言輕手輕腳地轉了個身,借著外面昏暗的光,用視線描繪殷靖南剛毅冷峻的輪廓。
他伸出手,像曾經許多次殷靖南待他那樣,溫柔地捋了捋他額角的發。
殷靖南睡得很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要小言在身邊就會令他很安心。
可是對於小言來說,他已經無法繼續在殷靖南身邊待下去了。
他必須離開了。
不是因為不愛了,正是因為愛著,所以才選擇成全。
行李昨夜小言就收拾好了,他只帶走幾件禦寒保暖的衣服,還有抽屜里的幾百塊錢。
殷靖南每個月都會取一萬現金給小言,在生活上他從來不虧待他,小言深知自己在這裡白吃白住一年多,走得時候連句話都沒有,不是太好。
可如果真要等殷靖南醒了,再跟他說自己要離開,可能就走不了了。
他一定會捨不得。
於是小言留了一封信,也是昨夜寫好的,本來準備放在樓下的餐桌上,既然殷靖南在這兒,小言就將信從枕頭底下摸出來,放到了殷靖南枕邊。
做完這一切,小言就應該走了。
多少有點不舍,他躊躇著站在床前,彎下身親了親殷靖南的唇。
怕吵醒他,剋制著只輕碰了一下,狠下心,提起行李箱轉身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