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柴房外。
柳柿揚起斧頭一劈下,一根粗大的木頭就被劈成了兩半。
木屑飛濺,琥珀玥退避。
“夫人,你聽我解釋……”
柳柿拿起砍斷一半的木頭放在樹樁上,再次舉起斧頭。
“……丑娃她瞎說的,叄歲小孩的話,不值得信。”
又一斧頭下去,木頭被砍成適合燃燒的柴火大小。
“別叫我夫人。”柳柿剜了琥珀玥一眼,繼續劈柴。
李逵見了都會稱一聲好臂力,刀起刀落,木頭一刀不誤,全都劈成了柴塊。
柳柿在後院劈柴,柳杏拎著渾身都是黑泥的丑娃從外走來,向柳柿告起狀。
“姐姐,你看丑娃,她和村裡的男孩們抓泥鰍,滾進泥潭,要不是被張大嬸撈起來,她這條小命,就要交代在黑泥潭裡了。”
柳杏戳了戳丑娃滿是黑泥的額頭。
一看丑娃全身糊滿了黑泥,柳柿眼前一黑,倒不是擔心她淹死,她是龍女,淹不死,只是身上滾到全是黑泥,洗衣服需要水,洗浴也需要水。
這裡是沙漠小鎮,需要拉著騾子去鎮上唯一一口井裡打水,來迴路程費時間,給丑娃洗衣服洗浴費人。
柳柿丟下砍柴刀,怒斥道:“跪下!”
那一聲氣勢洶洶地吼,沒嚇著見多了柳柿發火的丑娃,她筆挺挺站著,就是不跪。
“我叫你跪下!”
柳柿又一吼,抄起地上的一支藤條。
撲通跪地聲傳來,琥珀玥一下給跪在了地上。
“夫人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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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經過柳家門外的人,都要看上一眼坐在門口洗衣的琥珀玥。
他用束帶綁起了袖子,露出兩條胳膊,把丑娃掛滿黑泥的衣服按在搓衣板上洗。
盆里的水全黑了,摻雜著泥沙。
這是琥珀玥平生第一次動手洗衣,洗的還是這麼髒的衣服,他一邊洗,一邊嘆氣。
洗好衣,琥珀玥倒掉盆里的黑水,進屋去舀清水來清洗衣服。
端著盆往屋內走,柳杏正好從屋內往外走,這都遇上了,柳杏覺得不打招呼有些尷尬,柳杏就硬著頭皮喚了聲琥珀公子。
琥珀玥目不斜視地嗯了聲,與之前想拉她手的登徒子判若兩人。
過了會兒,琥珀玥還沒清洗好衣服,柳杏端著一盆豆子走來。
“姐姐說,讓你把豆子剝了,我稍後來取。 ”
琥珀玥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放那裡就好。 ”
柳杏把那一竹筐豆子放下,約兩柱香時間后,她來取剝好的豆子。
這時琥珀玥把衣服晾好了,筐里的豆子,他也快剝完了。
柳杏無聲去取他剝好的豆子,他按住裝豆子的竹筐,不讓柳杏取走豆子,眼神漠然,“姑娘與我素不相識,為何拿我剝好的豆子?”
“琥珀公子,是我,你睜大眼瞧清楚。”
柳杏不可思議,手指反指自己,說道:“我是柳杏,方才給了你豆子剝,現下要取回已剝好的豆子。 ”
琥珀玥為自己沒認出柳杏而羞愧,趕忙把豆子遞給了柳杏,頭都不敢抬起,都是在柳杏拿走豆子后,他低聲懊悔哞哞了兩聲。
隔日,柳杏換了一身衣裳,早早出門去外面逛了圈,回到家就看見琥珀玥蹲在地上,研究怎麼用石磨。
一抬頭,見到柳杏,琥珀玥的眼神充滿了睿智,“姑娘找誰?”
蹲在琥珀玥身邊的花非月立馬小聲提醒:“河主,這是柳杏姑娘。”
琥珀玥因再度認不出柳杏而慚愧,逃似地跑掉了,以喊丑娃起床了掩飾尷尬。
夜裡,燈下。
柳杏把丑娃哄睡著后,來到拭劍的柳柿身邊,說道:“姐姐,我懷疑琥珀玥是一個傻子,認不了人,丑娃和男子除外。”
話音剛落,推門聲嘎吱一響,琥珀玥端著一盤黑色的饃出現。
他臉頰蹭上了一抹燒柴時留下的黑灰。
他討好地笑,小心翼翼把那盤饃放到了柳柿面前,說道:“夫人,這是我按您的囑咐,做的南瓜饃,您請品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