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什麼了？”
林慕溪見徐離回來坐下，湊過來輕聲問了一句。
“說你可愛。”他看著林慕溪，突然認真說了一句。
這句話作為解釋來看，一聽就是在敷衍，而且還是最不走心的那種。
林慕溪鼓起嘴從筆袋裡拿出一支筆，看見不是喜歡的那個，又放回去重新拿了一支。
接下來兩節課的時間，徐離比他平時任何時候都要正經。
他開了iPad，先給林慕溪先說了下他自己的複習計劃。
他是真沒閑著，不僅對每門學科的知識點都做了很詳細的梳理歸類，就連一個晚自習、一周、一個月、一學期需要走多少進度，他都心裡有數。
但是總的來說，他的複習整體上都是遷就林慕溪的。
他讓林慕溪白天就跟著老師學，記下她課堂上不理解的地方，背那些需要花時間記的東西。
晚上他就幫她把那些不懂的地方揉碎了講，甚至可以一路追溯回初中，直到她徹底學透了為止。
如果效果好，林慕溪昨天聽不懂的地方，可能第二天再聽就能懂一半，第叄天或許就能跟上這堂課的節奏。
林慕溪聽得心潮澎湃，說真的，雖然她現在還是個一竅不通的學渣，但光是聽徐離這麼跟她說，她就已經有種自己馬上就要飛起來的錯覺了。
主要是，要是真能跟上現在老師講課的內容，真能做出黑板上的那些題，只要能寫對一道，她也不會老是想著轉學了。
介紹學習計劃的時間並不多，徐離很快就打破了她幻想的泡沫，開始逐漸無情的給她講起了卷子上那道之前被他盯著看了好久的化學題。
老師講過了的，但徐離讓她重解一遍的時候，林慕溪沒寫出來。
徐離講東西特別一針見血，錯了就是錯了，他根本不會浪費時間去安慰她，直接問她哪裡不明白，她說了，他繼續給她講，然後再問她這個概念懂了嗎？
林慕溪只要一點頭，他就馬上自己出題讓她解。
徐離講得很細，題也出的不是很難，有的時候能做出來，但有時候變一下形，林慕溪腦子轉不過彎，就又開始半夢半醒了。
這種學習節奏其實很快，可她一晚上下來，居然一次都沒有被打擊到。
主要是徐離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她會錯多少次，他的承受能力比她要強太多。
這裡一直錯，那他就換個方式教，教到她理解了為止。
他基礎真的特別好，知識儲量也巨大，絕對不會被她那些奇奇怪怪的牛角尖給帶進坑裡。
一晚上下來，周圍偶爾也有老師會過來看看指點一下，林慕溪感覺自己是真的學懂了知識……雖然只有一個，但那個她是真的懂了。
第一次，她覺得自己好像有一點融入了這所學校，她沒想到這種安全感居然是在教師辦公室里產生的。
九點二十整，最後一節晚自習的下課鈴響了，老師基本上都開始往外走了。
林慕溪偷偷看了一眼，發現原來老師基本上都是到點就下班了，不和學生一樣瘋狂擠時間，還有不少位置從頭到尾都是空著的。
“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家休息。”
徐離開始收東西準備走，林慕溪把卷子都攏到一起，聽他講課講到連聲音都有些沙啞，有點心疼他。
“你也是走讀嗎？”林慕溪突然問了一句。
徐離點了點頭，“嗯，你先把東西放回去，我到樓下等你。”
林慕溪應了聲，回教室時，已經走了大部分人。
可剩下的那些同學，營造出來的氛圍基本都還跟上課一樣。
她輕手輕腳從後門走了進去，把卷子都放到自己課桌里，眼角餘光注意到自己桌上放了一塊草莓味的德芙巧克力，還有一瓶檸檬味的果汁。
她愣了愣，下意識四處看了看，突然聽到教室前面傳來幾個男生起鬨的聲音。
林慕溪莫名有點緊張，她沒碰那些東西，拎起書包就跑了。
到樓下的時候，徐離已經在那等她了。
他還是穿著那身學校統一發的運動服，背著一個黑色斜挎包，手裡還揣著塊滑板，板子反面有色彩鮮明的字母塗鴉。
他手裡拿著一瓶喝了大半的礦泉水，見林慕溪下來了，又從兜里摸出一盒甜牛奶，朝她扔了過去。
林慕溪向來接不到別人的隔空拋物，她一見徐離伸手，渾身肌肉都繃緊了。
一句“別扔我接不到”還沒開頭，東西就已經穩穩地落到了她的懷裡。
……好、好神奇。
教學樓的燈光下，林慕溪還在回味著懷裡落入重量的那瞬間，眼裡彷彿有流光溢彩。
那一刻她真的清晰的感覺到，徐離扔過來的東西，她都能接得住。
周圍不斷有學生從他們身邊路過，林慕溪抬頭看向他。
“走了。”他開口說道：“收工回家。”
“嗯。”林慕溪扯了扯書包帶子，連忙跟到了他的身後。
就在這一刻，她又聞到了午後陽光里，少年身上那股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燈光下，恍惚間好像有個肥皂泡在陽光下破碎了，輕輕細細的，他身上的香味，都撒到了她的鼻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