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歪著腦袋看了我一眼,但是也沒有跟一個「瞎子」較勁,默默縮著腿坐回去了。
周圍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聲,狹小的船艙里擠了不少人,大家都是來偷渡的,自然非常緊張,大氣都不敢喘。
過了許久,又陸續上了幾個拖家帶口的傢伙后,船長來船艙里打量了一圈,說了句「要開船了」,然後這艘載著超絕機密任務的船便慢慢駛離了港口。
船艙很晃悠,偷渡船表面上是貨船,所以開得並不快,在底下待久了空氣都變得渾濁不堪,再加上有人脫了鞋襪,還有人放屁,氣氛一下子變得更加惡劣了。
經歷過艱苦特訓的我對此並沒有產生特殊的反應,哪怕在化糞池邊上我也能立正一天不動彈,何況是這裡? 不過我邊上的這一對男女已經捂著鼻子滿臉苦澀了。
有這麼臭么? 我輕輕嗅了嗅,沒太大感覺。
但是我想起來我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從小養尊處優,還留學海外的大少爺,這樣的人物大概也許對這樣的環境是不習慣的? 那我是不是應該做出難受的表情? 我有些猶豫,現在做難受的表情似乎也沒有什麼意義吧?周圍也沒有人認識我。
不行,細節決定成敗,一個成功的間諜任何時候都不會放鬆警惕。
想到這,我也捂著鼻子露出了難受的表情,跟那對男女一樣。
之後大概到飯點的時候,周圍的人都掏出王糧啃著,有些估計沒準備多少王糧的就忍著餓看別人吃。
我包里只有一些比較貴的糕點,這也是後勤部考慮到我現在少爺身份,只給我準備了這些。
可是這種情況讓我拿出糕點吃?會不會太遭人嫉恨了? 可是我真的餓了啊……一個大少爺總不會因為考慮到周圍人的目光而忍飢挨餓吧? 沒辦法,我拿出一盒糕點,掀開蓋子捏出了一塊。
不好,好像動作有些太過熟練了,一個瞎子怎麼能這麼精準地完成這樣的一整套動作……不過大概也沒暴露,因為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手中香氣四溢的糕點。
默默反省了一下,我直接把糕點塞進嘴裡咬了一大口,嗯,味道不錯。
我身邊的女孩吞了口口水,問道:「這是蛋糕?」「嗯?」我微微側頭。
女生點了點頭,不過又想到我看不見,於是用手指戳了一下我,問:「你這是蛋糕嗎?」「不知道,我讓隔壁大嬸給我買的。
」我搖了搖頭。
「好吃嗎?」女孩又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手中的蛋糕,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不得不說,這個女孩長得挺可愛的,皮膚保養得不錯,大概也是大戶 人家的明珠,不過一塊蛋糕就饞成這樣,應該也是家道中落了吧? 怪不得要逃難。
「你要吃一塊嗎?」我將盒子對著她打開。
少女眼睛都開始閃光了,但是還是很有禮貌地問:「可以嗎?」【手機看小說;7778877.℃-〇-㎡】「可以的,你拿一塊燒餅跟我換就可以了,不然我可能會餓。
」我說。
「你怎麼知道我有燒餅?」少女疑惑地問。
我心裡一咯噔,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地說:「我聞見了啊?不是燒餅嗎?」「你鼻子可真靈。
」少女小聲吐槽了一句,不過還是很欣喜地跟我換了一塊蛋糕。
旁邊的男人很有骨氣地冷哼一聲,自己一邊咽著口水一邊啃著燒餅不發一言。
剩下的旅途中,我和少女很快熟悉了起來,我知道了她的名字,虞如詩。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我一直對她不冷不熱的。
但是這個小姑娘大概也是個話匣子,打開了就收不回的那種,尤其是在吃了我的蛋糕后對我就親近了起來,嘴巴一刻不停地小聲跟我說著她的事情。
不得不說,當瞎子有時候還真不錯,至少天然處於弱勢的地位,對方都會對我放鬆警惕。
之後那位嚴成將軍如果拒不配合的話,我想我也可以輕鬆王掉他。
我邊上那個男人和虞如詩並不是一起的,兩人只是一開始坐在了一起,所以等到下船的時候,虞如詩和我已經非常親近了,還一直問我一個人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要不要她送。
我說有人來接我,直接拒絕了她。
這也不是騙她,在來之前我便模仿張中則的字跡寫信給了他的姑姑,也就是嚴成的妻子張柔雨。
告訴了她我到達的時間和地點,如果嚴成和張柔雨真的像張中則交代的一樣對他關愛有加的話,應該是會派人來接的。
等到被虞如詩幫忙順利下了船后,我一眼就看到了我的目標人物——正倚靠在一輛黑色小轎車門口的表情有些焦急的旗袍麗人。
張柔雨? 她居然親自來了……看來她對張中則的關心比起張中則所言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嚴成沒有來,是因為對這個妻侄並不上心?還是因為繁忙沒有空閑?亦或是對這個突然聯繫上自己的從大陸過來的妻侄產生了懷疑? 一瞬間我的腦海里心念電轉,但是腳下卻像生了根一樣一動不動,眼睛也透過墨鏡無神地看著前方,好像根本沒看見張柔雨一樣。
「接你的人在哪裡啊?」虞如詩四處張望了一下,問我。
我聳了聳肩,表示我一個瞎子怎麼知道? 好在張柔雨很快注意到了我這邊的情況,在看到我的第一時間,我就看見她的眼眶裡充滿了淚水,瞬間就紅了。
這位穿著非常修飾身材的旗袍的美婦人踩著高跟鞋向我快步走來,停到了我的面前,在確認了一下我的容貌和身材后,她終於忍不住用顫抖的聲線說了一句:「中則?」「……是姑母大人嗎?」我用不確定的聲線問。
「是我!是你的姑姑啊!哦!我的中則!」張柔雨沒忍住哭了出來,一把抱住我,把我按在了她柔軟高聳的胸口。
唔……張中則這麼大一個人了,張柔雨還對他用這麼親密的接觸方式嗎? 如果不是張中則打死也交代不出別的東西了,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和面前這個美婦人有一腿了,說真的,和這樣的美婦人每天朝夕相處,對方還和自己如此親密,真的有人能忍住嗎? 哦,張中則是瞎子啊,那沒事了。
我跟張柔雨好好「敘舊」了一番,用從張中則那問出來的日本留學生活經歷糊弄了過去,對方完全沒有產生懷疑,牽著我的手就上了那輛小轎車。
張柔雨給了司機一個眼神示意,對方就發動了車,離開了這個熱鬧的偷渡港口。
說起來我好像忘了什麼人? 算了,忘了就說明這個人不重要。
張柔雨一直握著我的手不肯鬆開,而且她挨著我挨得很近,一股幽香一直往我鼻子里鑽,我感覺自己一直在受到對方有意無意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