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小姐和覃太太那些事 完結+番外 - 覃小姐和覃太太那些事 完結+番外_第45章

拉過被子蒙頭痛哭失聲。
酈華亭鬆了一口氣, 輕輕拍著被子,聲音低低的, “那說明他就是跟你玩玩, 你和他之間就是單純的金錢交易, 他退出了,你也沒什麼好傷心的……”
說到這裡, 酈華亭忽然發現邏輯不太對, 歪了歪頭,“他結婚了,你反倒不想結婚了, 我怎麼有點糊塗呢?”
“亭姐,你就不要再問了”, 覃顏並不打算解釋, “你去跟我爸媽說, 叫他們去退婚,我們家也沒收傅家彩禮,但是耽誤了傅家不少時間,該去道個歉……”
酈華亭,“阿姨的反應你也看到了, 我估計一時很難勸的動,這事還得從長計議。”
覃顏忽然坐起來,高聲尖叫,“退婚!馬上退婚!不然我死給你們看!啊————!!!!”都變音了,跟平時完全不是一個聲音,尤其是最後沒有意義的純發泄性的“啊”字,重複了好幾次,最後一次尾音拖的很長,像是有頭獸要撕破覃顏的皮膚跳出來一樣。
酈華亭給嚇壞了,捂著心臟連連喘氣,“覃顏你是不是瘋了?艾瑪嚇死姐了!”
不說酈華亭了,外面的張慧芳三人也嚇了一跳,方冪衝進來,“覃顏你沒事吧?”
酈華亭聳聳肩,“你看她像沒事嗎?”
覃斌和張慧芳也跟進來,“顏顏?!”
酈華亭把三人全部趕回走廊,“現在沒辦法正常對話,你們先不要進去”,叫來護士給覃顏打了一針鎮定劑,“先讓她睡一會,等緩過來了,就沒事了。她就是壓力太大了,身心疲憊到極點,導致情緒失控,這其實是一種抑鬱症。”
張慧芳一邊哭一邊點頭,“沒事就好。都是我這當媽的不好,把孩子折磨成這樣。”
方冪,“阿姨你千萬不這要這樣說,你好不好,我們都看在眼裡呢,你是世上最好的媽媽了,覃顏跟你發脾氣,那是她生病了,阿姨你不要放在心上。”
張慧芳,“我怎麼會跟自己的女兒生氣呢,我心疼都還來不及。”
第二天早上,覃顏睜開眼睛,看到酈華亭趴在床沿上睡著了,覺得愧疚,坐起來,搖了搖酈華亭的胳膊,“亭姐,你來床上睡會吧,我讓你。”
酈華亭睡的很淺,揉了揉眼睛,看了覃顏一眼,“你好點沒?昨天差點被你吼出心臟病。”
“對不起啊亭姐,昨天我實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覃顏下了床,“亭姐你上來睡會,我下來活動一下。”
酈華亭,“我學生時期,無論冬夏,中午從來不回宿舍,都是在教室里趴著睡一會,工作之後,忙的時候也是趴在桌子上睡,對我來說趴著睡和躺著睡只是舒適度不同,休息是一樣休息。”
覃顏坐回被子里,看著窗外怔怔發獃,她的楚楚已經成為人妻……前天晚上就算進了書城可能也於事無補,但至少可以讓白楚看到自己的心意……白楚在婚禮上笑的那麼甜,覃顏覺得心酸,那個小小的、愛玩的孩子長大了,已經學會掛上假臉應酬大眾,或者也可能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容,因為看清了一個不足託付的人,慶幸及時脫身……
酈華亭,“對了,昨天晚上你領導來看你了,買了些水果過來,當時你睡著了,我就沒叫醒你。你領導在你病床前懺悔,說不該把你一個人當三個人用,但他也沒有辦法,能用上的人實在太少了。他給你批了五天假,讓你好好休息。”
“五天么,好啊,我現在不止不想去單位,連裝修的事也不想管,只能麻煩你了亭姐。”覃顏懨懨地說道,腦子裡亂,心裡更亂,對一切事物失去興趣,她是真的抑鬱了。
“你知道嗎,第一次病的越重,以後免疫力就越高”,酈華亭剝了一個桔子遞給覃顏,覃顏推開了,酈華亭沒有堅持,掰了一瓣放進自己嘴裡,“曾經,我也陷的很深,覺得自己活不下去了……”
覃顏,“……亭姐你開始講故事了嗎?”
是誰說自己和男性戀愛有障礙,生理上又接受不了女性,是個和兩性都無法戀愛的注孤生來著?
酈華亭趁機塞一瓣桔子在覃顏張圓的嘴巴里,覃顏不好吐出來,嚼了兩下咽到肚子里。
酈華亭又給自己餵了一瓣,娓娓道來,“我學生時期,有一位漂亮的女同學誤會了我,以為我是同,鼓起勇氣跟我表白了,我拒絕了,並開始疏遠她。但那位女同學非常能堅持,本著精誠所致金石為開的信念,不斷展開攻勢,然後我也確實感動了,嘗試跟她接觸,結果無論她怎麼吻我,我都沒有一點感覺,最後胃實在受不了,逃到女廁所吐了好久。”
覃顏,“……所以你是怎麼陷進去的到底?”
這麼排斥還能陷進去?
酈華亭接著道,“那位女同學受到了十萬點傷害,大病一場,後來去國外留學,音信全無,我回想兩人之間的種種美好,覺得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對我這麼好了,她這樣一下子跟我斷開,一定是我傷她太深,為此我愧疚不已,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結中,我越來越想她,想聽她的聲音,想看她的笑容,想念她對我的體貼和所有的好,那時我真的有自殺的打算。”
覃顏追問,“那後來呢,後來你是怎麼走出來的?”
酈華亭,“是網路救了我,你一定知道直播對不對,無意中看到某平台有一個女主播眉眼長的和那位女同學很像,頓時有了寄託,每天去看那個主播直播,從她的一舉一動中尋找女同學的影子,精神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我拚命工作,除了伙食費和房租,把掙到的所有錢都拿去打賞主播……”
“你是不是傻?”覃顏情不自禁地抓住酈華亭的衣袖,“這麼做和把錢扔進太湖有什麼區別?”
“我知道裡面全是套路,但是我義無返顧,我打賞主播,和主播無關,我只是在自我救贖,只有這樣才能減輕我對女同學的愧疚,用陷入貧窮給我帶來的痛苦來抵消我對女同學的傷害,一年多的時間裡,我廢寢忘食地工作,拿著令人羨慕的高工資,卻生活在赤貧狀態……”
“亭姐你特么還能再傻點嗎?”覃顏拿起一個桔子,狠狠地剝了皮,撕下兩瓣放進嘴裡,用力嚼著,“我都不想聽了,快被你氣死了。不要告訴我你現在還在給那個女主播撒錢。”
“沒有了,”酈華亭搖頭,“後來工作上出了事,我被從昆元總部下放到元城子公司,坐車去子公司上任的路上,我突然清醒了,我想我的救贖已經足夠,我應該放過自己,開始新的生活”,看著覃顏的臉,“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你不會以為打賞醫生比打賞主播高明吧?”
覃顏,“……”,瞬間如醍醐灌頂,跳下床,“走,去辦手續,現在就出院。咱們看傢具去。”
酈華亭,“……你是認真的?”
覃顏,“嗯。”
既然白楚已經嫁人,既然一切都無法挽回,傷心沉淪墮落一蹶不振都於事無補,努力工作提高生活質量才是正經,就像一首歌里唱的“不管是誰,都隻身一人”,一個人才是正常狀態,白楚像流星劃過,她也該從夢裡醒來了。一切結束了。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她已經沒辦法再欺騙自己,她無法定義自己對白楚的感情,但卻清楚地知道自己並非白楚的真愛。這是為什麼她在書城外面意識到對方是白周的時候逃的那麼狼狽的原因。在這對姐妹面前,她永遠都是格格不入的外人。她有什麼勇氣去挑戰白周?
白楚用了三年多時間準備,卻只給她半個月時間思考,這真是誠意之舉?如果三年前就告訴她,何至於如此倉促無助?整件事怎麼看怎麼像一場鬧劇,白楚大概從來沒想過要真正辦成這件事。這只是白楚導演的一場遊戲。換句話說,白楚玩了她一把。被人家玩弄了還這麼傷心,她才不要這麼智障。
……
覃顏想盡一切辦法說服自己懸崖勒馬金盤洗手。不管多麼齷蹉的理由都拿出來用。總之要自己相信——不是愛情,不值得全力以赴,書城悲劇不是她一個人的責任,拒絕背鍋,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肆意毀傷是為不孝,必須振作,不能犯傻,人生還很長。
領導給的五天假用完后,覃顏照常上班,照常加班,業餘時間照常去城西,和裝修工人交流,推進裝修進展,自己也學到很多東西,周末和酈華亭一起去看傢具,看工藝品,看畫展,逛吃逛喝,有說有笑。
付錢的時候,想到自己在動用白楚給的兩個小目標,也沒有覺得愧疚。她一直守身如玉,連婚都退了,這個難道不要補償的嗎,花白楚一點錢也在情理之中啊。大不了以後還回去就是了。
說到退婚,真是一波三折。先是傅家父母不同意,要覃顏再想想;見覃家態度堅定,傅家父母惱了,問覃家要說法,白白耽誤我兒子三四年,突然一下子說不結婚,這是什麼事?不依不饒。
覃家請了鄰里出面,請了一桌酒席,一家三口一起低頭賠不是,說盡好話,傅家父母這才點頭,遺憾地說,哎,算了,強扭的瓜不甜,做不成親家咱還是好街坊,好合好散吧。
燃鵝事情並沒有結束——
在覃家請酒席的第二天晚上,傅玉達喝了一點酒,守在覃顏回家的路上,拖著下班經過的覃顏去酒店,“房間我已經開好了,喝酒的時候我還吃了一些大補的食物,覃顏你不是看不起我嗎,走,我讓你見識見識。”
覃顏,“……玉達你不要這樣,你這是喝了多少酒,我讓伯父來接你回去……”拿出手機撥通了傅玉達父親的電話。
誰知聽覃顏說明情況后,傅父只說了一句,“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我們不摻和。”
覃顏這時才明白,傅玉達不只是借酒壯膽,還有父母撐腰,傅氏夫婦多麼老實和善的人,現在變成這樣,看來在退婚這件事上真的是很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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