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華亭釋然,“那就難怪了。不過聽我一句勸——如果註定沒有結果,還是早點結束的好。”
覃顏,“我知道。我一直在努力……結束這段關係”迫不及待尋到酈華亭的目光,認真地道,“亭姐,我們還是好朋友對嗎?”
酈華亭反握住覃顏手,在覃顏肩上拍了拍,“當然了。傻孩子。”
覃顏坐正身體,“這樣的話別墅裝修的事就交給你了。”
酈華亭打趣,“可以啊,你出錢,我負責裝修。”
覃顏,“當然我出錢了,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有金主了,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然後,設計方面我早就做好了,其它的就由你負責了,反正你現在有的是時間,開民宿的主意也是你出的。”
酈華亭,“……但是阿姨跟叔叔那裡怎麼交待?”
覃顏,“那就要亭姐犧牲一下了。不想太複雜的話,就說錢是你借的就好了。”
酈華亭,“行,不錯,很好。朋友之間不互相利用還怎麼叫朋友,你說是不是,哈哈。”
回家的路上,覃顏心裡踏實了許多。酈華亭之所以快三十了還過的這麼瀟洒,是因為沒有家庭壓力,父親在她小時候就去世了,母親改嫁生了一對龍鳳胎,組建了新的家庭,基本上不怎麼管她,自然也不會有催婚之類的事發生。張慧芳很喜歡酈華亭,知道身世后更加心疼,恨不得認做女兒,買房的時候酈華亭出了全力,張慧芳和覃斌答應給她留一間房,是發自內心的想要接納她成為家庭一員。
把城西的房子弄好,有酈華亭在,父母完全可以放心了……
想到這裡覃顏才發現自己已經在為和白楚私奔做準備了,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她是什麼時候具備這種潛力的?
不不不,她絕不可能做出這麼荒誕的事。
晚上遲遲難以入睡,擰亮床頭的檯燈,去工作室把白楚的包拿到床上,先是取出手機,想了想又放下了,包里還有一本書,之前就注意到了,但被護照吸引了注意力,加上趕時間出門,就沒有翻看,回來心裡又亂糟糟的,調整不好情緒面對。午夜百轉千回,理智薄弱到可以忽略不計,也就不管那麼多了。
是本英文名叫《風的獨奏曲》,作者T.K.DAO,翻開到第一頁,是一位英國當下比較有名的作家寫的序,和一般的序沒有什麼不同,把書誇的天花亂墜。
覃顏看了幾行就翻頁了,跳過序,一張插畫映入眼帘,覃顏的心突的一跳,這是她的畫,一幅水彩,歐洲旅行時畫的。
自己的畫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本書里……離開的時候,畫稿都留在了白楚那輛房車裡……
滿腹疑問很快就消失了,因為覃顏完全沉浸在了文字里,細膩、靈動、雅緻、幽默,底蘊深厚,角度別緻,欲罷不能。
看完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了,眼睛里出現了血絲,卻無心睡眠。
T.K.DAO就是白楚,全書所有的插畫都來自覃顏的畫稿,書里寫的所有事她們一起經歷過。
拿起手機搜了一下,《風的獨奏曲》是在一年多前出版的,曾在《NY時報》暢銷書排行榜上久居不下,至今售出已達三百萬冊,在隨筆文學來講,算是相當了不起的成績。
覃顏表示震驚的同時,又覺得一切在預料之中,她很早就注意到了白楚的文學天賦,想看讀者書評,受限於網路,需要翻牆,只得暫時放棄。
這下是真的睡不著了。徹底失眠。
然而大爆炸還在後面。
覃顏點開了白楚的手機,200多G的視頻都是白楚自己錄的,紀錄了分開的三年裡發生在白楚生活中的比較重要的事。
直到這時覃顏才知道,那輛房車開回聖安后停在花園裡,除了一些特別的日子,白楚大部分時間都住在房車裡,連《風的獨奏曲》都是在房車裡寫的,“伴著你留下的余香,我每晚都睡的很踏實,在我心裡你不曾離開過,我知道你愛我。”
面對這樣的表白覃顏無法說不,所有的防線都崩塌了,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哭的不能自己,哭到一點力氣也沒有,哭到睡去,睡的很沉很沉。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摸過自己的手機一看,好幾個未接電話,有父母打來的,有酈華亭打來的,還有領導打來的,覃顏用冷水洗了臉,漱完口后清了清嗓子,一一打回去,解釋了沒有及時接聽電話的原因,問了一下有什麼事,表現的跟正常人一樣,但內心深處清楚地知道,白楚撥動了她命運的轉輪,她不可能按照正常軌跡生活了。
她已下定決心赴約。
但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異常,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不一樣,那就是成了變本加利的工作狂,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賣力地工作,包括省院的工作,以及城西別墅的裝修。
施工隊關於設計圖方面的疑問,酈華亭因為專業的限制,無法做主,就只能覃顏親自出馬,和酈華亭兩個幾乎達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正在讀研的方冪也抽出時間來打下手,幫著出謀劃策,有時候為了一個突發的靈感,三個人商議比劃到半夜。
作者有話要說: 嗯,回答一下問題,9位數是RMB
第37章
半個月後, 約定的時間到了。
下班后, 覃顏回家換了一身衣服, 還精心修飾了一下, 出門碰到鄰居,笑著打招呼, 在電梯里,鄰居問起城西房子裝修進度, 覃顏簡單地說了一下, 一切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什麼不同。
坐進寶駿駕駛座, 覃顏看了看時間,還早, 決定先去城西看看父母, 這一走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不知道多久風頭才能過去。白坤去世之前白家都不可能放棄尋找小女兒吧。更不要說白周了。雖然年齡沒有差很多,但白周的高深莫測讓覃顏覺得恐懼。
當然不能見面, 只能把車停在半山腰的公路上,遠遠地看一眼, 沒有感覺到心湖波動, 眼淚卻撲簌落下, 覃斌的適應性很強,突然失去女兒尚不致倒地不起,覃顏放心不下張慧芳,張慧芳的世界只有女兒和老公,女兒是未來, 佔去她一大半的天,沒有了女兒她的天也就塌了,本來身體就不好,可能很難挺過去……
覃顏蹲在路邊捂著嘴哭出聲,引起路過車輛的注意,有人竟然停車安慰,覃顏擺手說沒事,站起來快步走回車內,啟動寶駿,開出一段距離又在路邊停了下來,趴在方向盤上哭成狗。
這些天一直避免面對,分離的痛如天上掉下一座泰山般砸到身上,在這一刻被承受,身體用淚水來止痛,但絲毫沒有減輕痛苦。
子女如果一直牽挂父母,註定走不遠。覃顏知道這句話不應該用來鼓勵她離家出走。但是她不能放棄白楚。子女要報答父母養育之恩,但也有權追求自己的幸福。前面近二十五年的人生全是按著父母的意願走的,從這一刻開始為自己活,也不算大逆不道吧。
覃顏擦了擦眼淚,坐直身體,注意到車上顯示的時間,驚覺時間過去了兩個小時,本來可以提前到文創書城的,現在已經遲到了一個小時,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也要遲到一個半小時。
白楚,等我,一定要等我……
覃顏駕車直奔中山路。
在文元路和翠湖路交叉口,差點和一輛阿斯頓.馬丁撞在一起,覃顏滿腦子都是白楚,顧不上多想,繼續發力朝中山路開去。
杯具的是,阿斯頓.馬丁司機似乎比覃顏還急,不時和覃顏搶道,覃顏生生被逼出路怒症,就你會搶道我也會搶啊,你會別車我就不會別?你敢玩飄移偏我不敢?大不了魚死網破,我赴不了約你也活不成,我死你也死,誰怕誰……
兩輛車幾乎同時到達中山路文創書城外的停車場,一個“嗖” 的一下快如箭矢倒入左手停車位,一個向右飄移然後“biu”一個轉身穩穩停在右手停車位。
然後世界安靜了。
覃顏沒有下車。對方也沒有下車。
覃顏腦海一片空明,好巧不巧,目的地都是文創書城,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大事不妙,兩輛車現在隔著一條水泥路面面相對,覃顏認出對方的車型是阿斯頓.馬丁one77,全球限輛77台,中國區僅有5輛配額,售價4700萬軟妹幣,自己的寶駿都不夠買人家一個輪胎,以這種車代步的人……覃顏腦海里響起一個名字——白周。
白楚被覃斌碰瓷的那輛車也是偷開白周的,白楚不止一次提起,白周喜歡收藏名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