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紫衣道:“求之不得。
” 進入雨卷樓藏書閣,尹方犀取出一個錦盒,裡邊裝一卷羊皮書,靳紫衣拿起翻閱,不由得露出驚喜神色,道:“太易天髓經!” 尹方犀點頭道:“然也!除此之外,還有太初、太素、太極、太始等四卷真藏,可惜內容皆是太荒古篆,甚是難解!” 靳紫衣道:“傳聞先天五太真藏早已失傳,似乎還是太荒大戰之時被魔界燒毀!” 尹方犀道:“當初魔界並未毀掉這五卷真藏,而是偷偷私藏起來,如今魔界投降朝廷,是吾托元鼎向皇上索來的。
” 靳紫衣喜看書,如今得見如此珍品,讀得如痴如醉,愛不釋手!尹方犀道:“靳師弟若是喜愛,我這便命人給你手抄一份予贈你,也算是臨行餞禮!” 靳紫衣感激道:“多謝師兄!” 尹方犀轉身離開藏書閣,走過一個書架時,忽然有本書掉了下來,他不耐煩地蹙了蹙眉,翻手一巴掌便將落書打開。
靳紫衣見狀,心中生出一絲疑慮和陌生,以尹方犀的修為完全可以輕巧接下落書,但他卻選擇了拍開,按理來說儒家子弟讀書識理,雖不敢說愛書如命,但也不至於這般輕賤書籍。
待夜色降臨,宗逸逍備下酒宴。
宗逸逍向靳紫衣舉杯:“靳師弟,這杯酒敬你!” 靳紫衣舉杯回敬,雙方互相斟飲,暢談甚歡。
就在此時,外邊傳來弟子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弟子慌張地跑了進來:“報——朝廷傳來消息……” 被打斷酒興,宗逸逍臉生慍色,猛地甩杯在地,哼道:“亂喚什麼?沒瞧見吾正在招待靳院主嗎?” 那弟子驚得不敢說話,宗逸逍怒氣未平,指著門口道:“滾出去!” 弟子怯懦地退了出去。
靳紫衣道:“師兄,何須這般動怒,說不定真有急事稟報呢?” 宗逸逍哼道:“這幫酒囊飯袋,一點小事都慌慌張張,不必理會他們,咱們仨兄弟繼續暢飲!” 宴席結束,靳紫衣走出滄海閣,尋來方才那個弟子問話:“你方才究竟有何事要稟報宗閣主,你不妨同吾直言,我替你轉達亦可!” 弟子說道:“多謝師叔,朝廷傳來消息,發現光明業火在玉京外燃起!” 靳紫衣頓時一愣,面色凝重道:“此事吾以知曉,這便替你轉達。
” 如此重大之事,宗逸逍居然不聞不問,只求暢飲美酒,這確實不似他往日作風。
靳紫衣心存疑慮,但不便明說,於是假意先離開儒門總壇,待子夜過後,換了身夜行衣又悄悄折返。
尹方犀對書卷的動作、宗逸逍責罵弟子的脾氣,都叫他暗暗生奇。
他對於儒門三脈的排布十分熟悉,再加上修為深厚,很輕易地潛入其中,奇怪的是滄海閣內外竟無守衛弟子,似乎都被調往其他地方。
靳紫衣悄然隱匿周身氣息,靠近宗逸逍書房時,看見尹方犀從另一側走來,他不敢大意,便保持著距離,遠遠躲開。
尹方犀朝兩邊左右眺望,甚是警惕,確認無誤后才進入書房。
靳紫衣看得奇怪,雖說儒門三脈和好,但尹方犀何時跟宗逸逍如此親近了?待尹方犀進入后,屋內響起宗逸逍的聲音:“尹師弟,你來了……少主已等候多時!” 少主?靳紫衣暗吃一驚,宗逸逍口中的少主又是何人?雖然萬般狐疑,但屋內卻陷入一片靜默,沒有半點聲音。
“深夜聚首,絕不可能一言不發!” 靳紫衣暗想道:“定是擔憂被人竊聽,所以改為傳音入密或者神念交流!” 靳紫衣思索該如何進一步窺探書房內的狀況,這時一個奉茶童子走來,他心中一喜:“這童子來得正是時候!” 於是將一縷神念分出,纏繞在童子身上,這方法正是他在修鍊分靈保命秘術時悟出來的,借著純陽童子之身來寄託神念,從某種程度來說,這技巧跟鬼上身十分相似,不同的是,鬼上身乃陰物寄於陽體,而靳紫衣則是以陽附陽,這名奉茶童子尚是童男之體,而靳紫衣亦是未近女色,其神念正好可以跟著童子契合,藉此方法或許能瞞過兩大破虛高手。
隨著童子進入書房,靳紫衣頓時大吃一驚,屋內除了宗、尹二人之外,竟然還有當今國舅——侯戰戈!三人都是一言不發,顯然是以神念交談。
靳紫衣忖道“這國舅也算是不梵谷手,即便有什麼事要交流,只需動用神念,也能在千里之外談話,居然還要以見面的方式進行交談,可見此事極為重大和秘密!” 神念交流雖然避免了留下痕迹,但也並非萬無一失,從某種程度來說,遠距離的神念交流就相當於在兩地傳遞信件,仍可能被他人在半路攔截,取得機密,比如像鷺明鸞這等精神力高手,一旦她鎖定了目標,即便是破虛高手間的交流依舊能從中竊取訊息,但近距離的神念交流便將這個可能性降到最低,所以靳紫衣才敢斷言這三人所談之事十分機密。
童子將香茗奉上后,尹方犀忽然伸指點向其眉心,靳紫衣大驚,這手法這分明是要消除童子的記憶。
連記憶都要消除,這究竟又多大隱情啊!驚嘆之餘,他已然察覺失策,一旦尹方犀的手指觸及童子,那麼定會發覺自己的神念。
就在他剛泛起撤回神念的想法,卻是為時已晚。
尹方犀臉色大變,喝道:“有人偷聽!” 隨即便是一掌拍出,掌勁直接穿透小童靈台,將靳紫衣的神念連同小童的魂魄一併拍散。
小童當場斃命,靳紫衣同時吐血,他見尹方犀為了保密竟然下如此狠手殺人,連魂魄都擊潰,那還敢久留,忍著傷痛抽身離開。
尚未走出幾步,便感到身後熱浪湧來,靳紫衣回頭看去竟是尹方犀挾怒追殺:“鼠輩,還不快束手就擒!” 靳紫衣氣灌雙足,豁盡功體以作逃走,整個人宛若飛光掠霞,快得無影無蹤。
尹方犀雙掌交疊,納勁轉氣,引得四周氣流亂竄,牽制住靳紫衣的行動。
宗逸逍也同時殺來,厲掌催化,勁若奔雷,這一出手可謂是招招藏殺,不留餘地,勢要取下來人性命,有悖儒家仁義之風。
靳紫衣不由一陣心寒,電光火石間已有脫身良策:“雖有極大風險,但這也是唯一機會!” 於是他將紫陽真元內斂,藏於氣海,回身出掌接招,僅靠肉身和基礎招式抵擋。
雙掌相印,宗逸逍渾厚的紫陽真火滾滾燒來,靳紫衣如墜入煉獄火海,只覺得五臟六腑、筋骨血脈都要化成灰燼。
他強忍內外灼痛,施展藏虛浩然勁,將火勁壓入丹田,當初孟軻便是以此密招吸納煌天摩耶的烈勁,從而能在短時間內越級挑戰。
招式一出,宗、尹二人立即認出來歷,靳紫衣仍抱存最後一絲奢望,開口叫道:“是我!” 兩人聞言之後,表情更是猙獰,尤其是尹方犀,眼綻凶光,喝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闖!” 說話間再攢一掌,靳紫衣壓住內息,雙掌飄忽交疊,在身前布下層層掌印,每一掌力道都不強,但卻勝在一掌接一掌,柔勁一層疊一層,正是儒宗化勁絕式——陽關雲海式,其訣竅在於勁力疊成柔韌無比的防禦網,跟道門的太極盤絲手有異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