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敏師太?”西華子苦苦思索,竟想不起來峨嵋派怎麼還有個靜敏師太。
這時衛四娘卻冷冷地道:“便是那個出家不久的丁敏君。
”西華子恍然大悟道:“丁敏君?哈哈哈哈!這個婆娘倒當真不大好惹……”聽到有人辱及恩師,花姑娘再也忍耐不住,反手從隨從手裡奪過了一柄單刀揮刀便向西華子當頭砍去。
西華子嘖嘖嘆道:“當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連耍潑都比師傅強!”口中說著,隨手一拂,輕描淡寫的便化去了花姑娘的凌厲殺著。
這時那書生也早看出了寨主的武功與那道士相差實在太遠,便踏前一步,道:“寨主,你先且到圈外歇息片刻,讓屬下領教道士高招!”花姑娘道:“白叔叔,他還拿著我師傅贈與我的寶劍呢!”話中含著哭音,顯然已經傷心已極了,聽得張無忌都忍不住想上前去替她奪了回來。
這時真陽可能自我感覺花姑娘之所以受辱又被奪劍,全由自身而起,便踏上了兩步道:“這位前輩道長,你便將花姑娘的劍還給她吧!”西華子冷笑一聲道:“傷了我徒兒的劍,豈能輕易還回?有本事自己來奪回去!或者叫女娃子的師傅親自來拿!”聽到此話,中年書生再不打話,紙扇一合,疾向西華子的缺盆穴點去。
他知道這個少女寨主雖接乃母之位做了一寨之主,但從小嬌生慣養,驕傲任性,倘若這次奪不回來她師傅贈與她的寶劍,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麼樣的傻事來?是以摺扇一出,立時向西華子的要穴攻去。
西華子叫了一聲:“來得好!”手持花姑娘的長劍一招長河落日斜削了過去。
這一招,既化解了書生的攻勢,又能立刻變招為木葉蕭蕭,只須手腕一抖,劍光暴長,立時便可傷到敵人身上七八處要害。
但手中長劍斜斜削出剛欲變招,卻突感虎口一酸,長劍已然被人夾手奪了過去。
這一變故固然使西華子大吃了一驚,就連花姑娘等人也吃了一驚。
只見奪劍之人正是小道士真陽!西華子的臉由白轉青,由青轉紅。
他這一生縱橫江湖,除了天下無敵的魔教教主張無忌曾經空手奪下過他手中的長劍外,還從來沒有人奪下過。
難道此人竟是……真陽倒握長劍作了個揖道:“花姑娘,劍我已經取過來了,這便還給你,你們不要再打了吧!”將長劍還給了花姑娘。
西華子厲聲道:“小道士!你使的是武當九陽神功!你是武當派的什麼人!誰是你師傅!”真陽嗯嗯難言,不禁回頭看了一眼太師傅,然後道:“晚輩在武當山胡亂學過幾年武藝而已……”西華子跨上一步喝道:“我問你的師傅是誰!是宋遠橋還是俞蓮舟還是張松溪?嗯?”衛四娘頗為忌憚武當四俠,見師兄如此忙叫道:“師兄,別嚇著了小孩子!”真陽撓撓頭皮道:“都不是……”西華子呵呵而笑,道:“好好,你是晚輩,我便不來和你一般見識。
”忽然一指坐在驢身上的張三丰道:“這名老道是誰?是你的太師傅?都老得不成話了還出來?便讓我來試試老傢伙的手段吧!”說罷望著張三丰哈哈大笑,他見張三丰蒼老衰弱之極,幾乎風一吹就會倒地不起,怎會想到他便是當今武林的泰山北斗張三丰?如果知道,他非立刻嚇出尿來不可。
聽到此言張無忌和真陽一起喝了出來:“不得無禮!”西華子頗為驚奇地向張無忌看去,只覺這個獵戶雙目精光之盛,從所未見,嚇了他一跳。
坐在驢身上的張三丰卻哈哈大笑道:“好啊!好久都沒有人向我老道挑戰了!只可惜你也是個道士,道士打道士,未免無趣得緊!”西華子臉一寒,拔出了自己的佩劍道:“少廢話,出招吧!”續倚天屠龍記5真陽立刻擋在了張三丰之前,大聲道:“我跟你比!”說著便也拔出了一柄劍來。
一看那劍,王公子第一個笑了出來,道:“臭小雜毛!格老子你以為你在畫符捉鬼么?拿了柄桃木劍來和我師傅比劃!哈哈哈哈……”真陽手中所持果然便是道士驅邪捉鬼時常用的尋常桃木劍。
張三丰笑道:“道士生來是殺鬼的又不是殺人的,用那金鐵利器作何?”西華子臉色一變,沉聲道:“枉自託大,找死莫怪!”一言發閉,左手捏了個劍訣,右手長劍平平推了出去。
此人脾氣雖急躁,但出劍平穩有力,絲毫不急躁,果然甚有名門名家的風範。
崑崙派的劍法講究用腰不用腿、用臂不用腰、用腕不用臂,出劍平穩大氣凝重有如莽莽崑崙,手腕抖動之下,劍尖卻有如滿天紛飛大雪,劍氣縱橫之下飛雪便化作了無數細微閃電,將敵人完全籠罩在長劍之下。
如此氣勢,張三丰看在眼裡也不由得暗暗感嘆當年的崑崙三聖何足道當真是一個武學史上難得一見的奇人。
但張無忌絲毫沒有將草包一般的西華子放在眼裡,倒是那真陽卻讓他吃驚不已。
想當年初見真陽時他只是一個靦腆害羞的小道士,只敢躲在別人身後偷偷看自己,終日奔進奔出的干各種雜活兒,伺候三師伯的吃飯穿衣,很少見他有時間練過武功,沒想到此時的身手卻如此了得,直不下武當第三代最傑出的高手宋青書,而且內力之純厚精深更有勝之。
果然三招後輩謙讓前輩的客氣招數一過那西華子便立刻落入了下風。
真陽便如當年在武當山上張無忌迎戰八臂身劍方東白一樣,手持木劍貼著對方劍脊圈圈轉轉、大大小小、正反斜直地畫圈,使的正是張三丰新創的太極劍法。
只見真陽所使的太極劍法雖遠遠不如張無忌當年那般雄勁至極,但綿綿之力幾乎不減。
站在一旁掠陣的衛四娘眼看師哥不敵,情急之下忍不住手按劍柄向前跨了兩步。
張三丰嘆道:“崑崙三聖啊崑崙三聖!可惜你我便只有那一面之緣哪!真陽,這一架咱們也不用打了,這便去了吧。
”聽到此言,真陽劍下排圈推出,逼得西華子倒退了幾步,脫身而出道:“太師傅令我去了,晚輩告辭!”說罷隨張三丰而去。
花姑娘大急,叫道:“真陽!你……”真陽頭也沒敢回地道:“花姑娘,你的好意小道心領了,容我日後向姑娘賠不是!再見了!”西華子提劍欲追,衛四娘卻一把拉住了他,在他耳邊低聲道:“此老道只怕便是張三丰!”西華子的心裡打了個突,道:“當真?”衛四娘點了點頭。
王公子卻不知此中情由,還道是對方自知不敵而知難而退呢。
便大聲道:“師傅,你為何不一劍殺了他!?”衛四娘喝道:“住嘴!我們走!”拉了西華子的衣袖便走,王公子看了一眼花姑娘,哼了一聲,帶了家丁,惺惺地隨西衛二人去了。
張無忌暗暗拉了一把周顛,隨張三丰之後而去。
行了近二里地,忽聞身後馬蹄聲大作,回頭一看,卻見那王公子帶了家丁又追了來。
兩人相視苦笑,心中均道此人去而復來定對真陽不利。
此時張三丰也回過了頭來,離張無忌雖遠,卻向他笑了一笑,張無忌心中大動,再也無法剋制情緒,對周顛道:“麻煩大哥代我打發來者,我去拜見太師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