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丈母娘的這關上,裴譯才是真正交出了一份滿分的答卷。
這種對比強烈到甚至讓於筱冰的媽媽懷疑自己女兒以前帶回家的那是什麼妖魔鬼怪。
小裴,你要是喜歡吃的話,待會兒走的時候我拿袋子給你兜一袋,你都拎走。
明明才剛認識沒一會,但她媽媽現在看起來好像已經完全被新出現的女婿候選人給釣到失去理智了。
於筱冰都不好意思了,趕緊過來按著自家媽媽的肩膀推了一下。
坐飛機行李超重要收託運費的,很貴。
啊,這於母一下就噎住了。
沒事,我出差行李都帶得很少,重量一般是不會超的。裴譯主動搖搖頭,說話語氣平緩溫柔,給人感覺他的脾氣真的很好。
那我再去給你收拾點特產,臘rou臘魚豬血丸子你吃得慣嗎?還有辣椒醬跟紅薯幹什麼的,都是自己家裡做的,等等啊。
眼看媽媽又跑去裡面找袋子開始收拾,於筱冰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正覺得尷尬時,外面抽煙的那個男人就進來了,應該是裴譯認識的人。
裴譯主動介紹了一下,這是小劉,南花嶺的項目經理聯繫的司機,待會兒開車送我們去高鐵站。
謝謝。於筱冰看著他道了聲謝,那個人也跟她笑了一下。
領導客氣了,不用謝。
我不是領導
於筱冰解釋了自己不是什麼領導,但對方接下來還是一口一個領導。
她只能盡量少開口,讓裴譯來應付這種場面。
中午吃了頓飯,下午他們就直接返程了。
於筱冰走前去寄了東西,把她媽硬塞給裴譯的那些土特產也都一起寄過去了,沒真讓他帶一堆湖南腊味,不然到時候他行李箱里肯定都是那個味道。
剛上車不久,於筱冰的手機就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來電,號碼是遼寧大連的,她接通后直接放到了耳邊。
喂?
喂。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語氣輕鬆地問道:你回來了嗎?今晚大概幾點到北京?
於筱冰很快就猜出對面是誰了,她稍微有點局促,聲音都壓低了。
在路上了,機票上顯示是十一點抵達。
路上注意安全,東西帶得多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我開車來接你。
不用了,裴總也在這。
裴總這麼快就回來了?郭義翔安靜了片刻,又說道:他不在家多待幾天啊。
嗯,對。
兩人又扯了幾句有的沒的,於筱冰把電話掛斷後,忍不住呼了口氣。
坐在前面的裴譯突然開口了。
剛剛是郭義翔給你打電話嗎?
於筱冰收手機的動作都頓了一下,不知道他是怎麼猜出來的,裴譯這個男人有時候就是會有些野獸般的恐怖直覺。
是。
他轉頭又看向了窗外,沒說話,指尖在膝蓋上面輕輕敲著,不知道正在想些什麼。
車裡有第三人,所以兩人一路上都很平靜,午後陽光很曬,司機時不時跟裴譯聊會兒天,裴譯也會很耐心的幫對方提神。
於筱冰就自己坐在後座,看著窗戶外面飛快後退的大山和村寨發獃。
這些風景她從初中時就開始看了,一直看到了現在。
去年回老家結婚的時候,也是這樣熟悉的風景。
人在安靜下來的時候總是會想起很多事情,可這裡讓她印象最深的一次,卻是那天她和陳璟開車一塊從家裡出發,去高鐵站接於楚。
於楚在冬天的冷風裡也穿得很單薄,長得本來就很漂亮,化上妝感覺她更好看了。
於楚在車上的時候,一直在跟於筱冰聊天,出於好奇詢問著陳璟的事,陳璟全程都沒說話,只是偶爾會應於筱冰兩句。
在老家辦發嫁酒的前一天晚上,這兩人都不見蹤影,於筱冰跟媽媽在家裡裝了一晚上喜糖,第二天去旅館找於楚時,來開門的人卻是陳璟。
他腰上系著浴巾,垂著薄薄的眼皮看她的時候,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還是那副沒睡醒的樣子。
等一下,我先換個衣服,你要進來嗎?
於筱冰沉默片刻,看了眼裡面,不知道於楚現在是什麼表情,她蒙在被子里,像是還在睡。
她搖了搖頭,像早起了怕影響到室友一樣,放輕聲音說道:不用,我先下去了,你叫她起來吧。
於筱冰知道陳璟對所有女人都沒感情,他愛無能,只是約炮上癮。
就算有能夠稍微吸引他一點的女人,他也完全不會去處理跟對方戀愛時的關係。
他不願意讓自己的喜怒哀樂被任何人牽動。
女朋友對他表現出任何情緒上的需求,他都只有一個處理方式,分手。
抱怨他不陪她,分手;在他面前矯情做作,分手;想讓他保持忠誠,分手;想和他吵架找存在感,分手。
他的感情世界里根本就沒有愛,只有性。
他睡過的漂亮女人比別人想象的要更多,任何妄想在感情博弈上贏過他的女人最後都離開了,並且被打上了炮友的名頭。
於筱冰不求回報地默默對他體貼入微,照顧著他的事業和生活,並且在成為女朋友后的六年內根本就沒對他有過任何要求,也從來沒有限制過他。
所以她才一直留到了現在,從正牌女友變成了他老婆。
那一次的退讓看起來也跟以前並沒有任何區別,她關上門,出去了。
然後就再也沒有在他面前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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