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臨用了些雕蟲小技,擠到前面。
往張鐵口面前一站,張鐵口卻道:“你的壽數我算不出,快走吧!” 水臨楓大怒,當街“橫”了起來,揪住張鐵口一定要算,若是其他相命的,隨便說個壽數,把小水悶走也就算了。
偏那瞎子卻是真本事,把水臨楓的壽數細細推算了幾遍,還是說:“不對!真是算不出,你道法高強,難道自己不知道原委,抓住我個瞎子做什麼?” 水臨楓也是沒法,從此不怎麼相信制錢推算,但是替別人算來卻是奇准,算人壽數,尢在張鐵口之上。
水臨楓知道再不走,可能會撞邪,急過來拉馬瑩菲的皓腕,冷不丁的看到課桌上的制錢方位,大驚道:“小馬蹄子!老老實實的告訴我,這是替誰起的課!” 馬瑩菲小嘴一扁,道:“要你管,我自會解課!” 水臨楓道:“小馬蹄子,別說我不提醒你!這副卦表面上看,是上上吉的卦相,實則兇險無比!糟羔之極!若是用此推算我國北方戰事,那就是要折損一員大將軍,北方如人間地獄,生靈塗炭!” 馬瑩菲氣的恨不得打水臨楓一個老大的耳刮子,冷哼道:“烏雅嘴!你懂得問卜么!那先把自已的陽壽算一算!” 水臨楓尷尬的抓頭道:“不瞞你說,我還真算不出來我能活到多大!” 馬瑩菲冷笑了一聲,抓起八枚制錢,往上一撒,制錢落下后,定睛一看道:“陽壽八土七,不是清清楚楚么!” 忽然想起馬家的事來,馬家的事要真應在此人身上,水臨楓怎麼能活到八土七,再細看制錢落處,還真看不出水臨楓的壽數,不由愣在當地。
水臨楓笑道:“如何?” 馬瑩菲剛要說話,忽覺四周奇冷無比,一陣阻風直刮的人毛骨悚然,階梯教室門口一聲慘叫。
水臨楓聽出來,那是校工的聲音,急拉了馬瑩菲的皓腕,三步並兩步的跑到門口,大門開處,校工臉上肌肉扭曲,滿臉恐怖的趴在門口。
再想回頭,階梯教室的大門“砰”的一聲被關上,四周忽遠忽近的傳出阻漆漆的笑聲,像是一個聲音,又像是許多聲音。
兩人都不說話,知道遇上了什麼?那校工定是不放心水、馬二人留在教室,又來催促,不想卻送了性命! 水臨楓低低的跟馬瑩菲說:“那東西似是專找著你一般,對我好像不太感興趣,別說話!跟著我!走!” 左手捻了個道決:“太乙王元,明燈引路--走!” 右手拉了馬瑩菲,朝著前面靈氣凝成的一盞紫色的道氣心燈,舉步急走,回頭看馬瑩菲,臉上表情痴獃,愣愣的看著自己。
馬瑩菲眼中,不是南大的傻大個子水臨楓,四周一片曠野,天高風清,趙承禹正拉著自己,笑嘻嘻的看著! 馬瑩菲小聲道:“承禹哥哥!” 水臨楓聽的一愣,知道她心魔已經入體,再抬頭看天,只見一片血紅的阻霧,把個好大的月亮遮的嚴嚴實實。
馬瑩菲眼中,情景又生變化,只覺自己像是站在一個很高的地方,遠處戰甲如雲,四面人聲鼎沸,趙承禹凱旋班師。
站在戰車上、著大□大將軍服的趙承禹,衣甲鮮明,戴著白手套的一隻左手,正向四周萬民揮著,旌旗烈烈,萬馬嘶騰。
馬瑩菲喜極,大聲叫道:“承禹哥哥!我在這裡!” 戰車上的趙承禹猛一回頭,只見他兩眼倒掛,滿臉是血,身上的大將軍服也跟著片片破碎。
四周倏的死屍盈野,血流飄杵。
趙承禹的兩眼掉了下來,臉上只剩兩個黑乎乎的血洞! 馬瑩菲大叫一聲:“哎呀!” 頓時昏了過去! 水臨楓這個氣呀!明明是自己拉著馬瑩菲,馬瑩菲卻是左一句承禹哥哥,右一句承禹哥哥,跟著就暈了過去。
水臨楓左手捻著道決,不能鬆開;右手摟著她,也不能鬆開;喊又喊不醒,這個馬瑩菲,平時看起來“拽”的像二萬似的,這會兒還沒看見鬼影,就先暈了過去。
黑暗處一隻黑手悄無聲息的伸了過來,直抓水臨楓抱著的馬瑩菲右肩,同時前面一陣陣阻笑,地下平空生出幾隻手來,急向上直抓。
水臨楓修道之人,在這個鬼地方,鬼物佔了主位,許多道法都用不上,但靈台卻是清醒的很。
地下伸出的鬼手 來,堪堪避過了地下的鬼爪! 同時頭也沒回,右腿閃電般的向後踢起,奇准無比的正踢在後面偷襲的巨手上,把那個巨手踢的直向上飛起。
落下來時還不死心,順勢直抓馬瑩菲頭頂。
水臨楓一個大轉身,就如同往常踢足球射門一般,把那隻落下的鬼手,遠遠的踢向黑暗深處。
再低頭看馬瑩菲,一道黑氣直衝印台,雙眉間一片烏黑,平時紅艷艷的小嘴唇,此時也是烏黑一片。
一雙媚目緊閉,渾身冰冰涼,肌肉發硬,好似死屍一般。
四周漆黑一片,不知身在何處。
水臨楓知道,現在和馬瑩菲兩人,其實就在南大教學樓一樓的走道上,兩邊應該都是教室。
因該離開西邊的階梯教室不遠,在廁所門口,往後倒幾步,就有出口,向左是大石碑的方位,自然是去不得;向右是漢口路大門,急回身,抱著個馬瑩菲,認準了方向就走。
此時要有旁觀者,自會發現,水臨楓抱著馬瑩菲,卻是往相反的方向跑,非但沒轉過身,還順著一樓走道,直朝石碑方向急奔! 看到黑暗中的那面黑沉沉的鏡子,水臨楓知道壞了,方向反了。
水臨楓清楚的記的:那面鏡子是陶冰冰那個小三八,叫他和小候抬過來,放在教學樓一樓的正大門口,整頓新生風紀用的。
鏡子的北面,不遠處,正對著那個大石碑,教學樓從大門到那個大石碑的一段路,和風水裡布置的墓道一模一樣。
那個石碑的設計者也是作怪,竟然在大碑的四周的地上,鋪上的是一層玻璃,把本來吸收的陽氣又全反射了出去。
水臨楓一想:既誤來到了教學樓大門口,只要往南一走,即可逃出升天,潛意識中感覺並沒有這麼簡單,但是事如今,總不能等死吧! 左手捻的那盞指路靈燈,忽然一晃熄滅。
水臨楓大恨,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平時要是不偷懶,多練功,少打炮,也不會在關鍵時候,靈力不續。
靈燈一滅,四周掛起了一道道血幕,從上直垂了下來,平時仰頭即見的屋頂,也是血浪翻滾,不見盡頭,四面掛著的血幕,不時的泛著血泡,飄著碎肉殘肢。
地面上全是血淋淋的人骨,一個個骷髏似是張著沒肉的大嘴傻笑。
四周不時的有男女凄厲的慘叫,阻風陣陣,似是進入了地獄一般。
水臨楓知道走不了,王脆抱著馬瑩菲盤膝坐在了白骨森森的地上,口中默念“道德經”靜等天明。
一切皆是幻象,一切皆是虛無,水臨楓靈台清靜,知道這是不可能有的事,心下並不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