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有做夢的許知遠當晚又擁有了一個美夢。
夢境中,他一身白色禮服筆挺清爽,佇立在人群中嘴角含笑地看著四周。
熟悉的、不熟悉的親友們紛紛上前向他恭賀,他都照單全收。
舒緩悠揚的音樂中,他在陽光明媚的草地上尋找到了自己想要捕捉的身影。
一席白紗的陶小芸在面目模糊的長者帶領下,在人群的歡呼聲中走向他。
許知遠笑著上前,剛想握住她的手,夢境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破裂,他從渾噩中緩緩蘇醒,睡相很好的陶小芸正乖乖地躺在他旁邊。
許知遠無端鬆了口氣,坐起身,看了看外邊朦朧的天色。
昨晚突然出現的陶小芸帶給了他巨大的驚喜。
雖然他表面裝出一副淡定模樣,但是與她肢體交融時的熱情還是暴露了他不淡定的內心。
許知遠有些好笑,伸手輕輕摸了摸身邊陶小芸的發端。
她鼻息均勻,對他的騷擾一無所知。
許知遠沒有再吵醒她,悄無聲息地起身,將房門帶上進入廚房開始準備早飯。
一碗香菇雞湯麵,煎得酥脆金黃的荷包蛋輕輕地蓋在上面,湯底墊著幾顆青翠欲滴的上海青。
剛睜眼的陶小芸不自覺就被端到自己面前的早飯的香味吸引,捂嘴悄悄打了個哈欠,然後小狗般聳了聳自己的鼻子。
許知遠將面碗放在床頭,坐在床沿俯身親了親她的臉。
“在床上吃飯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陶小芸的笑臉一秒切換成氣鼓鼓的包子臉,替自己辯解。
“我又沒想在床上吃……”
許知遠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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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堵住她的話語,纏綿地索取著她的甘甜。
一吻畢,陶小芸笑嘻嘻地鬆開他,“許醫生,你是在勾引我嗎?”
說話間,身上蓋著的薄毯輕輕滑下,纖細誘人的身體在窗帘的陰影中覆蓋上了朦朧的晨光。
許知遠又親她一下,聲音沙啞。
“今天要巡視病房。”
陶小芸故作遺憾地嘆息一聲,抓著許知遠的襯衣在他胸口蹭了蹭。她柔軟的雙乳輕輕抵上他的腰腹,調皮的手摸著許知遠已經修理過鬍渣的下巴。
“那我可要好好趁機勾引一下你了。”
許知遠失笑,將陶小芸的手拽開,輕鬆將她壓在床上
“當我制不了你是吧?”
他胯下的陶小芸被他摸得咯咯笑著,抗議道,“我要吃面……”
許知遠聲音漸低,話語不自覺地流氓起來。
“剛好,我給你下面……”
最終,兩個人笑鬧了一會兒還是鬆開了對方。
陶小芸舒服地伸著懶腰,身上依舊套著許知遠昨晚借給他的長襯衣。
許知遠將面碗又端回餐廳,這一次桌上沒有陶小芸討厭的牛奶。
他一邊系領帶一邊叮囑洗漱完畢坐到餐桌旁的陶小芸。
“家門鑰匙我還放在老地方。玄關衣櫃里有個錢夾,我身上的現金都在裡面,你要用就自己拿。”
陶小芸吃面的動作突然頓住,將口中鮮香四溢的麵條咽下這才眼神溫柔地看向他。
“你就不怕我捲款跑了?”
許知遠看她一眼,無奈輕笑。
“我連人都是你的,還怕什麼。”
他對著門口的穿衣鏡端詳了一下自己的衣著,然後拿起桌上的鑰匙和手機。
“等我下班再帶你出去買手機,過兩天不忙了我陪你去補辦身份證。”
陶小芸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來,嘟囔道。
“我能自己去……”
許知遠認真地打斷她。
“我暫時還買不起第二台車,你出門不方便。打車我不放心。”
他走回到坐著的陶小芸面前,蹲下身。
“雖然我給不了你從前的生活,但是我也想儘力給你最好的生活。”
陶小芸捶他一下,嗔怪道,“幹嘛突然這麼煽情。”
許知遠看著她笑。
“這時候不應該給我一個感動的吻嗎?你怎麼沒按套路出牌?”
陶小芸被他逗得破涕為笑,彆扭道,“早飯還沒吃完。不親~”
許知遠主動親親她的臉,看一眼時間,遺憾開口。
“我得出門了。再晚就是早高峰了。”
陶小芸懂事地起身,又被許知遠摁回椅子上。
“好好在家休息,等我回來。”
“嗯~!”
芝市眼科醫院的停車場。
剛剛把車停好走向電梯廳的許知遠發覺早就有人等待在了那裡。
醫院正常八點開始營業,他像往常一樣提前十五分鐘趕到,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比他更早。
眼底掛著淡淡黑眼圈的方書言有些焦躁地一直看向電梯廳外的方向,在看到許知遠的身影時眸中爆發出尖銳的目光。
“陶小芸是不是在你那?!”
許知遠靜靜看著他,點了點頭,方書言明顯鬆一口氣,又神色複雜地看向許知遠。
許知遠在他開口前先聲奪人。
“她現在很好,不要再用你那套上流社會的口吻來壓人。”
明顯想說些什麼的方書言一噎,臉上優越的表情一時有些掛不住,好半天才開口道。
“她出門什麼都沒帶,怎麼可能會好……”
許知遠沒有理會他,自顧地摁了電梯。
“我上午還有病人要檢查,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
方書言忙攔住他,從身上掏出錢夾,抽出來一張信用卡遞給他。
“幫我轉交陶小芸,別告訴她是我的就行。”
許知遠的眉頭不由皺起。
“方先生,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方書言寸步不讓地舉著信用卡。
“你養不起她。別讓她過那種生活。”
電梯提示音響起,許知遠看都沒看站著的方書言冷著臉邁步走了進去。
方書言想追進去,許知遠卻黑著臉一張擋在他面前。
“方書言,做人別太過分!”
方書言的眉頭也皺起。
“過分的是你。你以為自己在做什麼?學董永藏著她的羽衣,讓她只能留在你身邊跟你過日子?”
一直沒能合上的電梯門開始報警,方書言吐了口氣,退出了電梯。
他看著裡面的許知遠,冷聲道,“我說過,你們不適合,別讓她去承受她不應該承受的壓力。”
什麼叫不應該承受的壓力?
許知遠煩躁地轉開臉,摁下了電梯轎廂的關門鍵。
一整天,眼科4診室都處於一種詭異的低氣壓中。
向來和顏悅色的許知遠笑容不達眼底,只在面對病人時還保持著一如既往的溫柔耐心。
擁有滑稽臉的小護士有些膽怯地溜到值班的另一個護士面前,悄聲跟她打聽,“許醫生今天是怎麼了?”
二號護士看一眼正一臉嚴肅幫病人做檢查的許知遠,搖搖頭,“不知道,也許跟女朋友吵架了?”
滑稽臉護士撇撇嘴,繼續整理著堆積在門口的病例。
午休時間,熱鬧的眼底科休息室又是一片兵荒馬亂。
正等待外賣的實習生眼尖地瞥見王爍手腕上又多了一個新手錶,好奇地上去搭話。
“王老師,換新手錶了?”
“嗯。”
王爍大方地將自己新買來的寶貝展示給對此一竅不通的實習生。
“新出的限量版,現在二手販子真的黑心。”
又有其他同事加入話題,笑著問他,“這手錶多少錢?一聽就不便宜。”
王爍笑著比出來一個“2”。
實習生受到驚嚇般吐吐舌頭,“兩萬?王老師你真夠捨得……”
王爍笑著打斷她,“你少算了個零。”
“哇——”
休息室里再次炸鍋,一直在一邊旁聽的許知遠神情複雜地看向被人群簇擁著的王爍。
他需要省吃儉用攢上好幾年的金錢別人卻可以輕描淡寫地拿去買一件“玩具”。
許知遠再一次感受到了上天的不公平。
心底那塊因陶小芸的存在而消散的陰霾又悄無聲息地聚攏了回來。
49修訂
原章中,“他需要省吃儉用攢上好幾年的金錢別人卻可以輕描淡寫地拿去買一件“玩具”。”
應為“他早上還在苦惱要怎麼給陶小芸配一台車,眼下別人卻可以輕輕鬆鬆拿這筆錢去買一塊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