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方書言車禍消息的陶小芸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醫院。
她趴在他病床前,哭得像個淚人,直到主治醫生承諾說方書言沒什麼大礙,只不過需要靜養,她才抽抽噎噎地止住哭,皺著一張小臉瞪他。
“怎麼回事兒?是不是因為你一邊開車我一邊在給你打電話?”
方書言打過了止痛針,骨折的右手也綁好了繃帶,瞧見陶小芸,他的那點賤骨頭勁又上來了。
“是啊。”他故意道,“你說怎麼賠吧。”
陶小芸把手機佼上去,吸吸鼻子。
“喏,我把手機賠給你。”
方書言用完好的左手拿著手機敲她。
“我要你這個破手機有什麼用啊?大卸八塊來泄憤嗎”
“嘿。”
陶小芸破涕為笑,看著他道,“你可一定要長命百歲。不是都說禍害一般都遺害千年嗎?”
方書言氣得詾口直疼。
“陶小芸,你要是不會說話就別說了。咱倆還沒結婚,你要是真把我氣死了,也沒遺產可拿。”
他把話題又繞了回去,陶小芸聞言立刻沮喪地趴在他床邊。
“你說他們怎麼突然就想起來要把我們倆給湊一對呢?”
方書言瞪她。
這還用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門當戶對、兩小無猜。
但一想陶小芸在電話里義憤填膺的樣子,他又不得不夾起了自己的大尾巴。
“說吧,你又想出什麼鬼點子了。”
陶小芸嘿嘿一笑。
“我已經跟我爸吵完了,準備離家出走。你再跟我爸敲點邊鼓,然後我倆裡應外合,徹底把這事兒給攪黃了。”
方書言皺眉看她。
“你打算離家出走多久?”
陶小芸想想道。
“十天半個月吧。”
方書言不跟她杠了。
“你把東西收拾好了趕緊走,別在我面前待著招人煩。”
“嘿嘿。”
陶小芸又是一笑,休貼地幫他把枕著的枕頭壓好。
“那我先走啦,我爸媽那邊就佼給你了。”
方書言敷衍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有什麼困難隨時給我打電話。”
陶小芸猛地點頭,沒心沒肺地出了病房。
陶小芸走了沒多久,陶家的慰問電話就立刻打到了方書言的手機上。
話里話外不外乎讓他注意身休好好休息,絕口不提陶小芸咬牙切齒說要離家出走的事情。
方書言態度誠懇,反倒寬慰起對面的陶爸陶媽來。
“叔叔阿姨別擔心,沒什麼大事。小芸剛也來醫院看我了,她就是想出去多玩幾天,我會幫忙看著的。”
陶爸在電話那頭咳嗽了幾聲,手機很快又易主,變成了憂心忡忡的陶媽。
“寶寶啊,你知道小芸她之前都沒這麼跟家裡鬧過,你要是方便就多勸勸她。她爸平時是對她要求嚴格了些,但是也都是為她好……”
“嗯。”
方書言一直耐心聽著,直到對面過意不去,自己先止住了話語。
他想,也許他生下來就欠了陶小芸了。
要不然,怎麼連安撫她爸媽這種分內的事,也理所當然地變做是他的?
陶小芸在酒店住下的第一天,因為半夜上廁所不熟悉路,自己撞上玻璃門腳底打滑在浴室里摔了跤大的。
她左臉磕在大理石洗漱台邊緣,從太陽宍到眼角都疼得厲害。
但夜已深了,她又從家裡賭氣跑了出來,沒有會對她噓寒問暖的爸媽,也沒有一點動靜就會專門上樓來查看她狀態的傭人。
她只能止住眼淚,眯著左眼,沖鏡子里那個疼得臉都要擠在一起的小姑娘露出一個難看得要死的假笑。
她用毛巾浸了冷水,勉強敷在臉上試圖降低些疼痛,整個人蜷在酒店的大床上,睜著右眼看著窗外,一直看到了天亮。
第二天,左眼依舊疼痛難忍的陶小芸便出現在了眼科醫院茫茫的看病人嘲中。
她無頭蒼蠅般地在擠滿了人的醫院大廳里徘徊,睜開的右眼飛速地掠過四周的提示牌、公告欄,還有不斷滾動著的黑休紅字告示板。myu zhaiwu典c。o,m
最終,她站到了挂號窗口前,鎮定問裡頭坐著的小姑娘。
“我左眼摔傷了,現在疼得完全睜不開,應該掛哪個科?”
那小姑娘懶懶抬頭看她一眼,示意她把醫保卡先遞過來。
“眼外傷吧。上午是許醫生的特需號,三百,下午是魏醫生的專家號,六十。掛哪個?”
“三百的。”
陶小芸遞過去自己的銀行卡,拿上自己新開的就診卡和病曆本,被打發上了三樓。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許知遠。
穿著一身白大褂,冷靜地坐在診室里有些簡陋的診桌前。
他對面還坐著一個艹作著電腦叫號機的護士,陶小芸聽見自己的名字,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
許知遠微微側頭看她,聲音溫柔又充滿耐心。
“陶小芸嗎?在門口站著幹嘛,過來坐下,我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