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公主抱回沙發的陶小芸晃著自己的一雙腳丫子,追著乖乖把燒烤拿回家的許知遠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剛剛……為什麼生氣?”
許知遠把頭扭開了,低聲否認。
“我沒有生氣。”
“哦~”
陶小芸一雙眼睛里寫滿了不信。
她沖許知遠招招手,示意他在她身邊坐下,又換了種問法。
“那你剛剛,為什麼要對這盒燒烤生氣?”
她從燒烤盒裡拿出來一串香氣四溢的吉脆骨,滿足地嗅了嗅,遞到許知遠面前,當作話筒採訪當事人。
“……”
許知遠張嘴裕言,陶小芸卻率先打斷了他道,“這一次我專門去后廚看過了,沒有老鼠,也沒有游泳的蟑螂。”
“……”
許知遠尷尬地閉了嘴,好半天,從唇間吐出來一句。
“對不起。”
陶小芸的嘴角快活地翹了起來。
那串吉脆骨被她放到了自己嘴裡,享受地嚼了嚼,“……他家的燒烤真的還蠻好吃的。”
許知遠哭笑不得地看著她,陶小芸已經把剩下的部分重新遞到了他眼前,滴溜溜轉著眼睛看他。
“許醫生你要不要也嘗嘗?”
……這似乎,是她住進來后,第二次試圖給他餵食。
許知遠看著陶小芸躍躍裕試的眼睛,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配合地低下頭,張開了嘴。
見他從被烤得部分焦黑的竹籤上咬下來一塊脆骨,陶小芸眯起眼睛,笑得像一隻偷腥成功的貓。
“我說過的,人在吃飽之後心情會變好。”
她似乎在自言自語,三下五除二將竹籤上剩下的脆骨給吃了下去,又難得主動地替許知遠張羅起宵夜來。
許知遠抽過一旁的紙巾,把她好不容易擦乾淨的小油手又包起來,無奈嘆氣道,“我自己來,你吃你的吧。”
陶小芸的手在紙巾上蹭蹭,忽然併攏捧在了自己臉前。
“啊——阿嚏——”
許知遠錯愕看她,見她吸溜著鼻子,露出大片肌膚的身子還有光著的腳丫子都委屈地縮了起來,在初秋的冷空氣中顯得有些瑟瑟發抖。
他強忍住笑意,將方才扔在沙發上的外套展開了,裹住身邊的陶小芸。
“樓道地板涼不涼?”
“……涼。”
“為什麼我讓你出去,你就真的出去了。”
陶小芸背過身擦完鼻涕,鼻頭紅紅,滿臉委屈地瞪他。
“還怪我咯?”
“噗嗤……”
許知遠笑著起身,忍俊不禁,“我去燒熱水,給你沖感冒藥。”
陶小芸抿嘴看著他的背影,小聲道,“我知道,這是你家。”
許知遠的背影微不可察地一滯。
他想回頭,但又強忍住了,一路鎮定地走進了廚房,這才停下步子,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許知遠洗完澡出來,喝過感冒藥的陶小芸已經乖乖在自己的房間里睡下了。
他習慣姓地走回到自己卧室,看著平整的雙人床一愣,這才繞去陶小芸借住的客卧,扶著門框站在門口看她。
沒有開燈的房間里,窗帘也被主人給拉上了。
許知遠只能借著客廳里朦朧的光隱約在床上看見一個裹得像蠶寶寶一樣的身影。
他挑高了一邊眉毛,不無自信地想——她今晚穿成那樣,原本是打算故意挑逗他么?
許知遠的目光又從早早就裹上了秋被的陶小芸身上移開了。
他遲疑了半晌,最終還是邁開了步子,走進她的房間里。
原本並不寬敞的雙人床,多加了一個成年男人的身休后,頓時間變得有些碧仄。
陶小芸似乎被他吵醒了,說話間隱約顯出些懵懂又迷糊的鼻音,“……許醫生。”
許知遠鑽進被子,將她輕輕抱在懷裡,主動親了親她。
“今晚我陪你睡。”
陶小芸往他懷裡鑽了鑽,又鬆開他,抱怨。
“……好擠。”
許知遠將她重新抱回來,側過去身子讓她睡得更舒服一些,沉聲道。
“忍著。”
“哼!”
陶小芸挑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他,捉著他一雙滾燙的手把自己有些涼意的手指給扣了進去。
許知遠靜靜看著慢慢重新進入夢鄉的陶小芸,思緒萬千,卻又不知該從何處梳理。
他想,也許她並沒有他原本以為的那麼糟。
她沒有給任何人帶來過麻煩,也沒有傷害任何人的善意。
反倒是他……一直自以為是,獨斷專行。
陶小芸悠長的呼吸很快就將他詾口的位置都吹得暖烘烘的。
許知遠輕輕地將手伸出被子,摸了摸眼前的陶小芸的臉。
這樣的一個陶小芸,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