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永清在這地方頂有威信,沒過多久,唐棠就看出來了。
他的改變已經不能用士別叄日來論述,在她的印象里,他還是個學校里尖子生的模樣,很白、英俊,爽朗中的雙眸又藏點神經質。
找了一套環境優雅的小洋樓別墅安置下來,雖然裝修落後,但在經濟發展以及城市建設相對落後的雲南,已經算不錯。
唐棠要他準備準備開始查賬,沉永清提議先不著急忙,不如帶她先散散心看看風景。
唐棠從不跟自家人講虛的:“不用,茶園就是最好的風景。”
沉永清低頭一笑,手指上夾著香煙,大腿敞得很開而上半身朝前傾,市井的匪氣一覽無餘。
唐棠看得直皺眉,有心想說你能不能好好坐著,但他那氣勢,早已不是她可以輕易揮喝的。
還是知秋提醒著,過去踹了一下前後腳從娘胎里出來的弟弟:“看你像什麼樣子。”
沉永清說抱歉,朝唐棠咧出一口光亮的白牙。
阿爺手裡的幾大茶園,土地質量最好、規模最完整的都在雲南幾處,還有兩處在福建。pǒ⓲f.ⒸǒⅯ()
唐棠來接收自家產業,第一項自然就是查賬,沉永清點頭應允,說給他時間讓他準備準備。
半個月後沉永清說可以了,開一輛路虎預備把人拉到各個茶莊上。
唐棠說,再等等。
永清閃著晶亮狡黠的眸子,問等什麼?
等人囖,你不會以為憑我一個人能看懂那麼多賬目吧。
永清在駕駛位上沒說話,車子往市區開,按唐棠的要求去接人。
會計事務所的工作人員是從鄭有才那邊借來的,說來說去,還是老鄭最靠譜。
查賬花了半個月,大體沒什麼問題,沉永清把賬目理得頂漂亮,唯一的問題是,經營成本巨大而產出盈利不太好看。
那兩個工作人員說要回晉東,唐棠給鄭有才打電話說人不回去了。
鄭有才撓頭:“你把人留著幹什麼,又不開公司。”
唐棠道:“誰說我不開?”
鄭有才比她本人還激動:“好傢夥,你有什麼打算?開什麼公司?我能來摻和一手嗎?”
他當然能來,最起碼能分擔風險,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盛夏的夜晚空氣里全是悶熱和躁動,別墅大廳里沒有裝空調,唐棠洗完澡后穿一件背心和短褲出去散步。
知秋隨後跟出來,悶悶不樂地,唐棠早看出他有想法,胳膊肘拐過去:“怎麼了?”
知秋道:“我們一來就搞這些,老叄心裡會不會不痛快。”
一個是他的阿姐,更像是騎士與主公的關係,一個是他的親兄弟,唐棠總沒給老叄太多好臉色,知秋覺得他們之間有隔閡。
唐棠哪裡不知道,她當然可以更圓融一點,幾年不見,永清拋棄學業過來經營產業,說是鞠躬盡瘁也不為過。
只是她心裡總有一點羞於啟齒的小疙瘩。
他們折回別墅,結果永清並不在房間,打過電話去,那邊鬧哄哄地像是在KTV。
半個小時后,叄個人在喧囂的夜市裡碰頭。
永清穿一套迷彩服,結實的肉塊在燥熱的空氣中滋滋流汗,相當有資本去吸引無數女人的回頭。
叫了一桌海鮮、本幫菜和啤酒,唐棠很少喝酒,但她的酒量是隨唐忠平,天生的還不錯。
永清替她擦筷子,倒啤酒,剝好的蝦仁和新出鍋的生蚝不斷地遞過來,節奏把握得很好,並不惹人生厭。
他其實比知秋更會看人眼色,當然也比知秋更懂人情世故。
相較下來,捏著一串烤白蛹猶豫著要不要下口的知秋,像個沒見過世面的二百五。
今晚主要是個坦誠局,唐棠跟永清敬酒:“我知道你的不容易,更不是不信任你,之後我有計劃,把賬目理清楚是第一步。”
永清凝著唐棠,二話不說,連干叄杯。
金黃的酒液順著男人的脖頸往下流,遊走在突出的喉結和血管下,唐棠臉上一熱,趕緊別開目光。
永清笑意盎然,彷彿心扉打開,又跟著自家兄弟痛飲。
知秋也開心,他們叄個人就應該這樣,而且永遠應該這樣叄人為一體,於是喝得酩酊大醉。
唐棠嫌棄地看著兩兄弟在前面發東倒西歪,主要是知秋站不住,永清馱著兄弟的胳膊和腰身。
好歹把知秋安排好了,見唐棠在大廳里找水喝,他從庫房裡搬出一箱礦泉水,擰開送到她手裡。
送她回卧室,道:“我今天很開心。”
唐棠挺著胸脯的樣子有點拘謹,永清野性的荷爾蒙以及酒味令她十分不自在。
但她還要裝出泰然的樣子,把手伸給永清:“我也是。”
原意是握握手,而永清卻把她的手牽起來,騎士一樣親吻手背:“我的公主,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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