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說的輕鬆,笑意狡黠,身後的狐狸尾巴一甩一甩的。
她仰頭時露出雪白色的脖頸,弱柳扶風般脆弱,似殘花堪折,很是誘人。
偏偏一雙湛藍色的眼睛笑吟吟、傻乎乎的,不懂的話中勾引意味。
很是不開竅。一股子嬌憨的模樣。
“你記著就好。”祁則鬆開年年的手,輕撫她的青絲道:“前頭有糖水鋪子。”
年年點了點頭,乖巧地跟在祁則身旁。
他又開口:“為師給你買。”
“師父真好!”年年開心起來,可狐狸耳朵又迅速耷拉下去。
她回頭看被丟在地上沒啃完的果子,想起靈山弟子罵她的話,搖了搖頭說:“年年不吃了,今日已經吃過了,再買該浪費了。”
祁則頓下步子,墨色的眸子染了一分怒氣,很是霜寒逼人。
天底人無人敢否定玉寰尊人,更不提拒絕他一番好意。
年年進退維谷,張口就是:“年年錯了,師父不要罰年年。”
她這副委屈樣,祁則被氣笑了。
他用力捏了下她軟綿綿沒幾分骨氣的狐耳,冷聲道:“為師可曾苛待於你?”
年年急忙搖頭。
耳朵被扯疼了,可祁則還不鬆手。年年最害怕這個,眼前蒙了一層淚,努力噙著不掉下來。
“師父、師父……”她哀哀喚他,幾乎將下唇咬出血來。
她如此倔強,祁則才發覺她是真的野狐狸,冥頑不靈,對人間事一竅不通。
“不過幾枚銅板罷了。”祁則鬆手,掏出一個雲紋錢袋,放到年年手裡說:“為師有很多,不用你替為師操持計較。”
錢袋造型精緻,小小的一個,入手卻是沉甸甸的。
年年勉強接穩,解開一看,裡頭金燦燦發著光,晃得狐狸眼疼。
“這和剛剛師父買果子的銅板不一樣。”年年問:“金子更值錢對么?”
“嗯。”祁則說:“這是一百兩金錠。”
一百,比她的手指頭還多。年年又問:“能買多少碗糖水呀?一百碗嗎?”
祁則看年年掰開了手指頭數,知她是算不清的。
他輕嘆道:“你一天喝一碗糖水,夠你喝成千年狐精。”
年年瞪大了眼睛。
那麼多糖水,喝六百多年,她不成千年糖水精了?
“年年、年年只喝一碗就夠了。”年年連忙將這貴重的錢袋推回去,生怕弄丟了。
祁則看她這小心翼翼的傻模樣,只覺無奈,他苦笑著掏出另一個錢袋。
入手很輕,裡頭是整整一袋極品靈石。
這下年年認得清了,這一小袋是給各個分堂長老們一整年的俸祿。
年年又要塞回給祁則,但祁則推回了她手心。
祁則捏了捏年年的手腕,溫聲道:“難得下山遊歷,這是為師給你的零花錢。喜歡什麼就買,不夠了同為師說。”
“年年不要那麼多的!”年年非要推回給祁則,他不收,她就跑到他身側,往他腰間的芥子囊里塞。
祁則腰間作癢,冷聲低呵:“收好。”
“可它太重了,年年拿不動……”
“是么?那你可要多花點。”祁則嚴肅道:“這是一日的零花錢,明日還會給你,若你拿錢袋都喊累,這修行,有的是苦頭吃。”
——
很多時候,年年並不知道師父到底有多少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