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問題的答案,只能又睜開眼,無奈的望著天花板,聽著遠處的海浪…… 大約早上八九點的樣子,一絲陽光從落地窗撒入屋內,外面的晨霧已經散了,碧海藍天也從陰霾中復甦,這海畔的城市又迎來了陽光明媚的一天,可是,我心中卻感覺不到任何一絲輕鬆。
我坐在寬大的雙人床邊,看著白色被子下依然嬰兒般熟睡的珊珊,看著她明艷不可方物的俏臉上已然乾涸的淚痕,心中又是愛憐又是不忍。
“嘟嘟~”一聲輕響打斷了我的思路。
似乎是我手機上的簡訊。
我趕忙拿起一旁電視桌上的手機,心中卻不禁有些惴惴。
難道是劉小威,又或是Cherry么?難道他們又有什麼要挾的手段么? 我憤懣而擔憂的打開簡訊,不過稍稍有些吃驚——這竟然是高娜發的一條簡訊,上面用英文寫著,“可反,我最近有些心事,也遇到些困難,你能不能幫幫我,給我回電話,謝謝……” 這條簡訊有些讓我感到詫異。
已經在校園中有一陣沒有看到高娜了,自從成傑的事情后也沒和她有什麼聯繫,她突然發簡訊給我,到底是遇到了什麼問題呢? 雖然說高娜的經歷也讓人感到可憐,可是眼下我和珊珊都在F 城,昨晚又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和自己女友還處在異常的困境和窘地,怎麼有時間管別人的事情呢?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直接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放在了一旁。
當我回頭時,珊珊似乎已經被手機的聲音吵醒。
她穿著一件白色碎花的簡單睡裙坐在被窩中,有些憔悴而蒼白的靚麗面容惆悵的對著窗外,同時美眸中似雲似霧有些茫然的盯著前方。
想到昨夜珊珊受到的凌辱和折磨,我心頭隱隱作痛,可是又不知道她的想法。
珊珊到底會怎麼辦呢?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遞過去一杯清水,淡淡的問道,“…… 珊珊…… 你…… 你昨晚睡的好嗎?有…什麼想說的么…” 珊珊輕輕接過水杯,彷彿不願接觸我的目光一般,依舊扭頭看著一旁,沉默著抿了兩口水,然後撅著紅馥馥的櫻唇,突然嬌怒的罵道,“大色狼~你是個混蛋…… ”我心中一震,面對珊珊這突如其來的叱責,不禁有些慌亂。
天!難道是珊珊指昨晚的事情么?難道她知道那時我在窗外?我該說些什麼?是安慰她?還是懺悔? 我立時手足無措,吞吞吐吐的說道,“你…… 珊珊……我……” 還沒等我尷尬的說完,珊珊就突然轉過頭,蹙著秀眉,咬著紅唇,雙眸中泛著淚花,又是埋怨又是嬌怒的看著我,叱道,“說~你昨晚幹什麼去了!~唔~~為什麼那麼晚才回來!~~唔~~你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麼嗎!” 天呀!珊珊,對不起,一切我都知道。
我的心又痛又怨。
她也許不知道我在窗外。
可是我知道,就如同她氣她怨的一樣,是由於我的離開,由於我沒有果斷的回來,千不該萬不該的才給了劉小威那個禽獸機會。
珊珊完全有權利責備我,如果她恨我,要離開我,我也絕沒有怨言。
聽她的話,我們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打算告訴我一切,公布一切,把劉小威告上法庭! 我咬了咬牙,決定坦白一切,決定無論放棄什麼,都要支持珊珊的決定。
“…對不起…其實…我都知道…我……” 我喃喃的說道——我的心情就如同等待絞刑的囚犯一般——如果珊珊知道了昨晚我目睹了她被強暴的一切,她會怎麼樣,她會怎樣看我?珊珊想要去警局的話我該怎麼說,坦白我和Cherry的事情么,會有什麼結果呢?我和珊珊的感情會不會瞬間崩潰?我是不是再也沒有機會和珊珊在一起歡笑? 我感到一絲心灰意冷感到一絲恐懼。
喃喃的說著,等待珊珊的斥責或是哭鬧。
“你…你知道個大頭鬼啦!~昨晚…唔……你把我弄成那副樣子…然後居然和Cherry離開后就一直不回來,後來……唔……後來…還是Cherry把我放了下來…你知道,被她看見那個樣子,我多尷尬么~~唔唔~~她告訴我你有些擔心旅館后的陌生人,就喝了杯酒……結果有些醉,後來過了很久,你才醉醺醺的回來的……” 什……什麼! 我本來等待著珊珊的哭鬧甚至打罵,等待著向她懺悔,等待著她痛斥劉小威的罪行,等待著無論多麼疼苦和難過也要陪著她身邊,一起把劉小威告上法庭——可是,我不敢相信,我等來的居然是一個蹩腳的謊言!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腦中急速旋轉著——珊珊這麼說,也就是完全不知道我昨晚在窗外,她認為我也完全不知道她被強暴的的事情,她也絲毫不想我知道——也就是說,她根本不想公開一切! 這一切,都是在我昏迷之後,劉小威昨教給珊珊的說辭么?還是珊珊為了怕我發現事實,而自己捏造的借口?我已經完全記不得昏過去之後的事情了,Cherry真的出現在珊珊面前了么?珊珊說的有幾分真假? 我感覺腦中眩暈,也許還是昨晚殘留迷藥的作用,也許是我太過震驚和迷惑,我感到一陣噁心,嘴半張著,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
同時,珊珊又是埋怨又帶著抽煙的聲音再次響起,“唔…我告訴你哦……唔唔…你可不要被Cherry迷住,到時……唔……我可絕不會理你的…” 我曾聽說,在U 國,有90% 的強姦案都不會起訴,受害的女性由於各種理由和擔心,選擇默默承受一切——以前,這對我僅僅是一個陳述,可現在卻是一個讓我心疼的事實! 難道她決定忍受屈辱,不告發劉小威強暴么!珊珊是怕劉小威公開這些事情,還是擔心我和她的感情,才決定這樣忍氣吞聲的么! 看著珊珊那美艷絕倫的秀靨,看著她那吹彈得破的嬌膚,想著昨晚劉小威對她那白嫩嬌柔的胴體暴力相向,想到劉小威那麼卑劣放肆的強姦了我女友那完美無暇的玉體。
而且現在珊珊還打算忍受這一切! 我感到異常的壓抑和憤怒,我為自己和珊珊感到極大的不公和心痛——難道就這樣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讓劉小威任意胡為么! “我……” 我喃喃的說道,恨不得把昨晚的一切真相都袒露出來!告訴女友我永遠愛她,告訴她我永遠不離開她,然後拉起她的手沖向警局! 我心中的愛和痛,怒和恨混合在一起,彷彿熊熊的地獄火一般灼燒的我的胸口。
我衝動的想要一吐為快,心臟猛跳,口內發乾,就彷彿是中學第一次向女孩表白時那種感受似的,又擔心,又驚慌,又難以自已。
可是,倘若我說出這一切,珊珊會怎麼樣?她能不能接受V 大學中輿論的壓力,她能不能毫無芥蒂的接受我知道這一切,她柔弱的肩膀又能不能再三的承受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呢! 由於我的猶豫和失誤,沒能好好保護珊珊,讓她受到了那麼多的傷害。
而現在,她父母還在國內受牢獄之苦,她自己孑然一身在U 國留學,也正面對即將畢業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