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結束,這場秋雨仍未停下,天氣轉涼,人們穿起了長袖。
失戀和陰雨天帶來的糟糕心情,雖然還未徹底消失,但這日子,還得好好過下去。
坐著從淮的車去上班時,席若棠又在樓下,看到了那輛保姆車。
程妤也看到了幾次,之前還會問從淮跟她姐談過了沒,談得怎樣。
現在,她已經司空見慣,懶得問了。
程妤把車窗關上,“我姐還真是固執,從淮,你得加油!堅持住!”
從淮瞄了眼車內後視鏡,發現席若棠也在看他,局促地收回視線,“我跟她說過,我有喜歡的人了,叫她打消念頭……”
他沒再說下去,但席若棠能猜到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大抵是,他媽媽仍想他娶他不喜歡的女人。
晚上,席若棠因為事務繁雜,不得不加班。
她發了條消息在小群里,告訴從淮和程妤,她今晚不回去吃飯。
他們沒有回復她,她也沒注意。
好不容易處理完所有事,她下班回到慕遠小區,已經臨近夜間九點了。
她乘坐電梯,上到23樓。
電梯門一開,入眼就是大門敞開的2301房。
她呼吸一滯,大腦轟然炸出叄個大字:遭!賊!了!
她臉色煞白,踏出電梯,叄兩步走進屋裡。
屋裡亂糟糟的,東西散落一地,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她倏然想起之前做的那個夢,惴惴不安地叫著從淮和程妤。
“喵~”
陽台傳來一聲奶聲奶氣的貓叫。
她連忙跑到陽台,一眼就掃到了坐在貓砂盆里的泥煤。
泥煤無語地抬頭瞥她一眼,方便完了,前爪扒拉著貓砂,低頭埋便便。
“貓還在,人呢?!”席若棠驚愕地往回看,只見有人拿著掃把走了進來。
她的心陡然一跳,被嚇得手腳發軟。
再一看,認出那是程妤后,她撲通撲通亂跳的心,這才稍稍定了下來。
“你去哪兒了?”席若棠急得哭腔都出來了。
程妤看到她,愣了一下,“你不是加班嗎?怎麼回來了?”
“我加班又不是說我不回來,”席若棠指著一地狼藉,“這怎麼回事?進賊了?我回來的時候,家裡亂成這樣,你們人也不在。”
程妤長長嘆了口氣:“我姐來了。”
席若棠身體一僵。
程妤把手中的掃把放在一旁,抬手解開散亂的馬尾辮,用發圈重新紮好,懊惱地說:
“她帶人過來,想把從淮帶走,從淮跟人打了一架,就把家裡弄成這樣了。我剛剛是去鄰居家借掃把,嘖,家裡的掃把被從淮弄折了。”
席若棠緊張到手心冒汗,“那從淮呢?”
程妤俯身,把掉在地上的抱枕撿起,拍了拍灰,丟回沙發上,“他跟我姐走了。”
席若棠喉嚨發堵,鼻子一酸,沒出息地紅了眼眶。
她囁嚅著唇,委屈巴巴地問:“那我呢?”
“你就乖乖待著唄,從淮不會真的跟我姐走的,他逃都來不及呢。”程妤安慰她,把地上的東西一一撿起后,去陽台拿來垃圾鏟,抄起掃把,打掃地上的玻璃碎片,“你小心點,別踩到玻璃渣了。”
席若棠蹲下身,幫忙收拾掉了一地的東西,努力把眼淚憋回去,“你們有沒有吃飯啊?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回來。”
“還沒,我等下叫個外賣。”程妤回完她,才後知後覺地想到她擔心的是從淮,“你放心,從淮這人,性子剛烈,肯定不會聽我姐的話,乖乖跟她回去的,一會兒肯定就回來了。”
席若棠等了很久。
她們把房子收拾乾淨后,程妤點的外賣也差不多到了。
程妤點了不少燒烤,還點了叄斤小龍蝦和炒牛河。
“過來吃點吧。”程妤招呼著她,去廚房冰箱里拿出兩盒檸檬茶,擺到餐桌上。
“從淮還沒回來。”席若棠說著,慢騰騰地挪到餐桌旁坐下,打開一次性餐盒。
香氣撲鼻,卻勾不起她任何食慾。
程妤兀自吃著,見她不動,夾了塊牛肉,送到她嘴邊,“別想了,從淮肯定很快就回來了。”
席若棠張嘴,吃下那塊牛肉。
程妤笑了笑,又夾了塊牛肉,塞進自己嘴裡,邊咀嚼,邊說:“你看我,我剛失戀那會兒,不也覺得生無可戀嗎?現在,嘖,這牛肉多香啊。”
席若棠聽她這麼說,心裡酸澀鈍痛,心疼她心疼得要死。
她拿起一串烤羊肉,憤憤咬了一口,“一想到那個狗男人就氣,早知道我再多揍他兩拳了。”
程妤止不住地笑了起來,笑到最後,輕聲說:“棠寶,謝謝你。”
席若棠與她四目相接,笑說:“你不也幫過我嗎?”
在她丟了錢,不知所措的時候,是她陪在她身邊,幫她想辦法,解決了燃眉之急。
很多人都覺得男人俠肝義膽,能為朋友兩肋插刀。
但是,女人之間,分明也不乏仗義和出手相助,只是她們不愛在酒桌上吹噓互捧、夸夸其談罷了。
從淮是在凌晨一點半回來的。
彼時,席若棠擔心他擔心到睡不著,程妤陪她坐在客廳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看電視劇。
聽到門鈴響起,席若棠從沙發上彈起,跑去門邊,通過貓眼看到門外的是從淮,她打開門,張開雙臂,撲進了他的懷裡。
從淮微不可察地倒吸了口涼氣,穩穩地接住她。
聽到她的啜泣聲,他忽略身上的陣陣悶痛,輕撫她的後背,“哭什麼呢?”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她問道,話裡帶著幾分埋怨和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