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隨便找了家日料店,點了些壽司和刺身。
從淮在給小黑貓喂貓條。
軟萌小貓乖乖地蹲坐在他膝頭,一隻小爪子搭在他的手上,虛眯著眼,舔食食物。
它吃得很香,叫坐在從淮對面的席若棠看了,更覺飢腸轆轆。
“它不去當美食博主,簡直是暴殄天物。”席若棠戲謔道。
“美得很突出的阿姨,能麻煩你把口水收一收嗎?你看著,像是要搶它口糧呢。”從淮撩起眼皮瞅她,復又垂下眼瞼,“它平時吃東西可沒這麼急。”
席若棠:“……你能不提‘美得突出’么?”
她打小就沒少聽別人說她長得水靈漂亮,上大學那會兒,還總被人說是院花。
但這就跟《鄒忌諷齊王納諫》相似,她說不好別人是抱著怎樣的心理誇她。
她先前也只是想在小朋友面前,打個嘴炮而已,沒想到從淮這一大男人,居然會念叨至今。
再說了,他才是真的美得突出,好吧?!
又高又帥,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看他的衣服質感,估計也挺有錢……➊2ろyùsんùωù.©οм()
她托腮,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他微低著頭,眉眼溫柔。
在她眼前,上演著花臂鐵漢的柔情。
柔情鐵漢開口:“我又沒說錯。”
席若棠:“沒說錯什麼?”
從淮抬眼瞧她,“你別蹬鼻子上臉。”
席若棠:???
從淮:“我很少夸人長得好看的。”
席若棠已然跟不上他的腦迴路了,琢磨半晌,才意識到,他的意思是——
他說她“美得突出”,並不是一種調侃,而是真覺得她長得好看?!
大發!
她羞澀地紅了耳尖,忸怩問:“為什麼呀?”
他坦然作答:“因為,我長得也不差。”
席若棠:“……”
她想說他自戀來著,但一看他的臉,發現他只是在展示自己“實話實說”的優點而已。
她轉移話題:“這貓叫什麼名字啊?”
從淮:“泥煤。”
她皺眉:“小朋友別動不動就爆粗。”
他鄙夷地斜了她一眼,“它叫‘泥煤’。”
席若棠:“……”無語子。
她悲憫地看著那隻小煤球,“這隻貓貓到底做錯了什麼,天天都要聽你爆粗。”
從淮:“它自己選的,可能,天生就是個抖M吧。”
席若棠:“……”
席若棠調整了下坐姿,“那它多大了呀?看著好小一隻。”
“快四個月了。”從淮邊答,邊收回貓條。
泥煤“喵”了一聲,前爪跳起,似要搶奪貓條。
“給你舔兩口意思意思,你還上癮了?”從淮倒是收得快,泥煤落了空,“喵嗚”一聲,委屈巴巴地地趴在他腿上。
她繼續好奇地問:“你這貓,是買的么?”
從淮摸著泥煤的小腦袋,“朋友送的。”
“哦~”席若棠頷首,看小奶貓這乖巧模樣,心裡痒痒,問:“我能摸摸嗎?”
從淮很直接:“摸吧。”
聞言,席若棠往右邊挪了個位,坐在他左手邊。
她盯著泥煤左右搖擺的小尾巴,有點無從下手。
上初中那會兒,有隻流浪貓經常在她家樓下大門邊晃悠,她時不時會給它捎些吃的,過了大半個月,她忍不住將它抱回了家。
後來,那隻貓,她還是沒養成。
但她那一抱,倒是給自己惹來了一身跳蚤。
從此,見到貓貓狗狗,她都不敢輕易碰觸了。
“放心,它有乖乖接種疫苗的,也不咬人。”從淮說道。
席若棠定了定心,抬起手,小心翼翼地伸向小黑貓。
它的身子伏得更低了,小腦袋微微歪向一側,昏昏欲睡。
席若棠輕輕落下手,掌心沒能如願地傳來毛茸茸的觸感,而是,摸到了另一隻骨節分明的、微涼的手。
從淮狐疑地側首看她。
席若棠大腦瞬間宕機,感受到了掌心下,從淮的手指,動了動。
她是瘋了么?!居然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看著就像是,她握住了他的手一般。
“我以為你是想摸貓,沒想到,你原來是想摸我啊~”從淮緩緩說道,眼神富有玩味。
她赧然縮手,“分明是你故意把手塞進我手裡。”
從淮:“我是不是說過,男人跟女人牽手的話,會有小寶寶的,還叫你別亂牽別人的手。”
席若棠嗤笑:“你有沒有上過生理課啊!牽手怎麼可能會懷孕!”
從淮:“牽手不會懷孕的話,怎樣才會懷孕呢?”
面對他的發問,她卡殼了幾秒,才從齒縫中擠出一句:“當然是上床啊。”
“‘上床’是怎麼上呢?”
“就是,一男的跟一女的,脫衣服、擁抱、接吻,然後……”席若棠說著說著,羞得滿臉通紅,身上跟火燒似的,熱出了一身汗。
她閉上嘴,坐回了原位,不耐道:“反正,牽手是不會懷孕的!牽個手,你都能想到結婚生子去,那打個啵,你是不是得想著入土為安了?”
從淮抿了下唇,說:“我沒試過,所以,不大清楚……席阿姨,要陪我試試么?”
席若棠的心咯噔一跳,“試什麼?”
他一字一頓道:“打、個、啵。”
最後一個“啵”字,他咬字曖昧,唇瓣上下一碰,莫名色氣性感。
席若棠面紅耳赤,心臟跳得飛快。
說實話,她心動了,還真有那麼點兒想要接受他的提議,試試打啵是種什麼感覺。
但她的嘴,遠比她的心會騙人。
她冷淡道:“我拒絕。”
從淮同樣態度冷淡:“哦。”
他們點的食物剛好上桌。
兩人沉默地進食。
席若棠夾起一塊壽司,蘸了點醬油,隨口問他:“你沒談過戀愛嗎?”
從淮的筷子在半空頓了一下。
他夾起壽司,放在碟子里,“應該是談過的。”
“談過就是談過,沒談過就是沒談過,什麼叫‘應該’?”
“唔……”他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良久,才說,“她單方面宣布我們在一起了,又單方面宣布我們分手了。哦,怕我太傷心,還給我充了一年的QQ會員和黃鑽,這算是分手費吧?”
聽到“一年的QQ會員和黃鑽”,席若棠的表情也有些豐富多彩。
不會吧?他還真是她的前網戀對象?!!
她恍然想起,她跟前網戀對象最後一次聯繫。
確切來說,是她單方面聯繫他。
那是去年仲夏的某個午夜,她糾結許久,還是點開了聊天界面,給他留言:【我們分手吧。】
想了想,她給了個理由:【我們年齡上可能不是那麼合適。】
對方沒有回復,以她對他的了解,這會兒,他應該睡著了。
她當時覺得這樣還挺好的:網戀的話,不用面對面交流;趁他睡著了,跟他提分手的話,她也不必直面他的回應。
網戀分手,可真簡單。
為了給她的小學生前男友一點微不足道的安慰,她還特別溫柔體貼地給他充了一年的QQ會員和黃鑽。
小朋友們似乎都愛跟別人比較這個。
末了,她留了五個字:【好聚好散吧。】
最後,她徹底拉黑了他。
現在想想,她覺得自己大意了。
人家419總裁文里,女主嫖了男主,好歹在床頭留點錢。
她就只會給前網戀對象,充QQ會員和黃鑽。
分手的理由,現在想想也挺潦草。
所以……
在年紀跟她相仿的從淮眼裡,她的行為,是不是特別小學生啊?
席若棠眉頭一皺,越想越覺得事情不簡單。
她斟酌半晌,試探性問道:“那你,傷心嗎?”
他吃飽喝足,抽了張紙巾,輕輕擦拭唇角。
見她眼巴巴地望著他,他唇瓣翕動,道:“還行。”
過去了一年,席若棠這會兒才勉強生出了一絲愧疚感來,“還行是什麼意思?”
“就是……”他拖長調子,在她渴盼的目光下,徐徐道來,“抽了幾盒煙,喝了幾瓶酒,再也沒上過遊戲,再也不想談戀愛而已。”
席若棠呼吸一滯,沒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居然會給他造成這麼大的傷害和影響。
她感覺更加愧疚了。
她嘆了口氣:“你真不想再談戀愛了?不是吧?你才多大啊,基因這麼好,不遺傳下去怪可惜的。”
從淮單手拿起貓包,將睡眼惺忪的泥煤放了進去。
聽完她的話,他看向她,“這麼關心我談不談戀愛,怎麼,你對我有意思啊?”
席若棠一愣,明明對他有那點意思,卻又想嘴硬地笑他“普卻信”。
可看他那副篤定她不會承認的表情,她著實不想順著他的意。
她朗聲道:“是啊,我對你有意思。”
“見色起意?”他拎著貓包,起身,忽而彎腰湊近她,笑眯眯道,“可是,我們年齡上,可能不是那麼合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