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韌枝並不在意這些尷尬。
她連自己的家境情況都和他說了,她明白自己現在和他的差距太大(物質上),所以並不指望富人能和自己深交。
她低頭切著牛排,一口一口地往嘴裡送。
“……你是不是覺得很無趣呀?兒時玩伴重逢,我已經變成了個俗氣的女人了吧。”
柿韌枝有些不安地看向他,棕色的瞳孔正巧撞上他那半白的瞳孔。
她微微一愣,隨後在他的注視下羞赧地回了個微笑。
……他剛剛一直在盯著她嗎?
她敏銳地察覺到:他大概對她有好感。
“沒有。遇見你,我挺開心的。”
許玄還是一副富家貴公子的傲慢臭臉,她有點搞不懂他是不是真心話。
許玄從小就是個不愛多說話的人。
他先天性白內障的眼睛是半白的,即使不影響視力。在上幼兒園和小學時,他就經常被孩子們孤立和欺負——在他們看來,他的眼睛太可怕了,簡直就是怪物。
但是柿韌枝不怕,還拉著同學們說道:“看,白眼!《火影忍者》里的白眼!許玄多酷多厲害呀!”
他離開中國、來到美國后,她就不知道他過得如何了。
她想問他來到美國后是不是就可以和他的爸爸團圓了,也想問他中學、高中怎麼樣,但他對於這些話題只是搪塞了幾句、沒有詳談;她訕訕地轉了個話題,問他大學呢、平時生活呢?
“我就在紐約。”許玄說了一個知名的藝術學院的名字,簡短道,“平時……有朋友想攢局,我就出面。其他時間看看書、看看展、畫畫畫什麼的。”
“啊……難怪呢。是藝術生呀。”柿韌枝憨笑道,整個人顯得親切且活潑,“你看上去就很視覺系——很時尚!完全可以做模特了嘛。”
可不是!他染的銀髮,戴的耳釘、項鏈、手錶、手上裝飾用的幾枚戒指,穿搭,身材……她覺得又酷又帥又精緻又妖艷。
她還是第一次接觸藝術生。
“你是在誇我帥嗎?”
許玄難得地勾了勾嘴角,讓她有些晃神。
“嗯,是呀!”
柿韌枝重重地點頭,甜甜地笑著說道。
盯了她幾秒,許玄破天荒地第一次在她面前笑了,他低頭說道:“……你還是我記憶中那樣,一點都沒變。”
“這是什麼意思呢?”
柿韌枝疑惑地歪著腦袋:他記憶中?什麼樣?
“紐約的房租,你沒問題嗎?”
許玄岔開了話題,問道。
“啊……”柿韌枝像是被提醒了一樣,想到了什麼,痛苦地抱著頭,哭唧唧道,“唉,我在考慮換其他便宜點的房子了。”
紐約房價很貴,她是和人合租。住的環境一般、通勤時間也要一小時,就這樣,2000刀已經下去了。
也許是話題過於沉重,許玄沒有接話,只是凝視著她。
她看不懂他的意思,和他聊天好費勁,半天也沒個響兒。
她也吃飽喝足了,於是覺得宴席該散了。
許玄開車送她回家。
他送她回到她的家門口,她並沒有請他上去坐坐,因為那意味著某種意義的性邀請。
“這就是我住的地方了。”柿韌枝站在房子大門門口,對許玄微笑道,“謝謝你送我回來。”
她主動給了許玄一個大大的擁抱。這沒什麼,他都是美國人了,這種社交舉動很正常的。
他身上的味道真好聞啊……帶著苦味的淡淡香味,像是畫板般好聞的木頭和紙張的味道。她鼻子沒那麼靈,聞不出到底是什麼香水。
許玄愣了一下,隨後攬住了她的腰。
是整條手臂都實打實地圈住她的那種擁抱。
欸……?
柿韌枝有些發懵:社交擁抱不該是虛虛地拍一下後背就夠了嗎?
他怎麼……
她感受到了他的身體隔著衣物貼著她,她甚至能夠感受到他的曲線:
胸肌,手臂肌肉,腰線,腹肌,還有……
他硬了。很大一個包頂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