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蘇迪又想起網上各種黑她的言論,她深知這個圈子的規則,卻還是忍不住吐槽,“這些二叄流媒體和營銷號可真夠無聊的,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是有利於他們的就都寫,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還有那些狗仔啊,一天天到晚就知道盯著別人的生活不放,越來越沒有道德底線,連吃個飯都能被說成跟逛窯子似的……”
聞言,施言忍俊不禁,她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工作,而有些人的工作內容似乎就是無時不刻的盯著別人的生活,以此作為升薪加職的資本。
蘇迪手下不止她一個藝人,要是個個不安分,給她惹一堆事情,那不是麻煩死了?今天處理這個藝人的,明天要處理那個的,但人的精力有限,總會有疲倦的時候。
從認識她到現在,蘇迪在外人眼裡永遠都是一副強勢,幹勁十足的樣子,施言評價她,她如果不做經紀人的話,在職場上也會是一名雷厲風行的女強人。
不過,相較於她的發泄式吐槽,施言對另一件事比較感興趣,她眨了眨眼,“賀總今天有空來公司了?”
蘇迪的注意力成功被她轉移,嘆了口氣,說道:“星河和華策有長期的合作你知道吧?華策打算投資新的影視項目,而星河近幾年來發展走勢下降,也需要有新的投資方注入新鮮血液,嗯……你剛才不是還看到陸時錚也在嗎?如果陸氏真有想法,那麼華策應該就是中間人了。”
另外的,蘇迪也不太清楚,她從董事長辦公室秘書那裡聽說,陸氏集團似乎有意進軍影視方面的產業,一直以來,陸氏集團佔據房產和科技幾大產業,隨著網路行業發展,影視行業逐漸擴大,未來收益可觀,陸氏有想法也無可厚非。
……
下午,陸時錚剛開完會議,回到辦公室,就接到了自己母親的電話,又是同樣的話語,她讓他晚上記得回去吃飯。
陸時錚一開始沒放在心上,他早已習慣,陸母每月總有七八通電話是催他回家的,近日更是頻繁,一周就有叄四通,後來他將私人的那個手機交給周律暫代保管,交代說,要是陸母再打來的話,說他在開會就好了。
而今天……他恍然想起來過段時間就是她的生日,況且他也確實很久沒有回去了,於是他下班離開公司之後,經過購物中心,買了一些禮物給她帶回去。
這裡是市中心的繁華地段,車水馬龍,人潮湧動,前面路口就是紅綠燈,他將車速放慢,直至完全停下,他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揉了揉緊皺的眉心。
視線不經意地看向車窗外,隨後他像是看到了什麼東西,目光忽然頓住。
對面購物廣場的巨幅LED屏此時正插播著一段某品牌的香水廣告。
前半段,是悠揚悅耳的音樂聲,背景是在一座幽靜隱秘的古老城堡,斑駁的城牆爬滿了青藤,白裙少女在一片浪漫的玫瑰花叢中出現,少女身姿曼妙,燦爛的陽光照著她瓷白的肌膚,她先是坐在鞦韆上搖蕩,之後在花叢中翩躚起舞,裙擺搖曳。
幾秒后,畫面切換,少女赤著腳,漸漸往叢林深處跑去,黑色濃密的長發飄揚在空中,她忽然回過頭,朝鏡頭淺淺一笑,光線變暗,下一秒就出現了另一副畫面。
鏡頭是從上往下俯拍的,女人仰面躺在那片玫瑰花叢里,身穿一襲宮廷風的黑色絲絨長裙,長發全部挽起,用一頂發冠作裝飾,纖細的脖子掛著一串珍珠項鏈,帶著同色蕾絲手套。
女人五官精緻,紅唇瀲灧,濃郁復古的妝容,很好的放大了她的五官優勢,艷麗卻不顯得庸俗,美的冷艷而誘惑。
高貴又優雅,如同來自舊世紀的復古名媛,神聖不可侵犯。
忽然間,女人清冷的眉眼淡淡朝著鏡頭看來,纖白的手指朝紅艷的唇角抹了一下,隨後勾唇一笑,一舉一動,絢麗奪目,魅惑十足。
同是一張臉,風格卻完全不同,一白一黑,一純一欲,強烈的對比感讓男人的眸猛地縮了一下,他盯著女人的臉,眼神越來越漆黑。
鏡頭再次切換,畫面變得模糊又清晰,女人已經消失在畫面中,與此同時,屏幕的正中間,一瓶香水緩緩出現在裊裊升起的霧氣之中。
這廣告拍攝得氛圍感極強,運鏡手法成熟,每個細節都充斥著滿滿的高級感。
此時正值夕陽西下,半邊天空被染紅,剛好趕上白領下班的高峰期,耳邊是一片嘈雜的車流聲和喇叭聲,男人的目光卻仍是一瞬不瞬地盯著遠處的大屏幕,像是被什麼吸引住了,久久抽不回神。
大屏已經黑了下去,男人回過神,恰好這時紅燈了。
……
陸家別墅位於城南半山腰的清凈地界,沿著面積廣闊的人工湖而建,湖水清澈,碧波蕩漾,幾棟叄層高的白色小樓佇立在枝繁葉茂的黑色柵欄里。
太陽已經下山,別墅周邊的地燈盡數打開,沿途的燈火閃爍,如同靜止的星河般蜿蜒起伏。
陸時錚到時已是一個小時后,車子停在主樓院子前面的空地上,他熄了火,下車朝房子的大門走去,很快就有傭人來開門,他將車鑰匙隨手扔在柜子上,立在玄關處換鞋,餘光瞥到旁邊放著一雙紅色尖頭的高跟鞋,裡面還傳來一陣談話聲和女人的笑聲。
“誰來了?”
傭人知道他在問誰,恭敬地回道:“哦,是施家的大小姐。”
他頓了頓,眯起眸看向前面的方向。
陸家的宅子是中西結合的風格,明亮的復古吊燈從頭頂垂落,精雕玉琢的紫檀木雕花傢具,一扇又一扇的拱形門窗,繁複的白色窗幔飄落,看著大氣又內斂。
陸時錚經過廚房時,看到裡面有一抹熟悉的身影,不由得腳步停下來,施靜正好從裡面出來,撞上男人沉黑的眼神,心跳漏了一拍,她此時袖子半挽,手裡端著一盤新鮮水果,抿著唇,“陸先生,你回來了。”
陸時錚的眸色悄無聲息地冷了下去,似笑非笑地打量她,語氣淡的沒什麼溫度,“你怎麼會在這裡?”
施靜看著男人英俊冷厲的臉龐,一隻手勾起耳邊掉落的髮絲,莞爾輕笑:“是沉阿姨叫我過來的。”
沉阿姨就是他的母親。
睿智如他,在看到施靜在這裡時,幾乎是下一秒就明白了今晚陸母非要他回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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