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閑魚 - 第32節

「嗯,」朝堂之上靜默了一陣,無人敢發表意見,直到宋政打破了寧靜的局面說道:「此策確實不錯,眾愛卿可有何看法?」眾人也都直到這不過是一齣戲罷了,便也沒人自討沒趣,紛紛呼道:「陛下英明!」「那此事,便交由你了,」宋政的目光掃視過了朝堂之下,說道:「熙兒,」「啊?」宋熙垂頭喪氣地站在那兒,突然被喊到名字,突然呆愣了一下,連忙跪下應道:「謝父皇,兒臣必不負父皇所託!」「此事即是由蕭愛卿提出的,你若是有何不明白之處,便去請教他便是了,」「是,父皇,」「常德,」宋政坐在龍椅之上輕聲喚道,常德便知曉了宋政的意思,走上了前,拿起了宋政放在龍案上的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月福郡主梁秋月,曾在長安駐軍中擔任車騎將軍一職,有勇有謀,驍勇善戰。
特任命為中城衛統領,領中城衛一萬人,即日上任,欽此!」「兒臣,謝陛下,」這件事說大,倒也不大,若說小呢,卻也不小。
若是沒有科舉之事,或許還有人會討論上幾分,但此事卻只是當作小事,聽完便過了。
退朝之後,蕭羽自然要去他的翰林院坐班,而梁秋月也領了文書前往中城衛的駐地接任統領,兩人便在宮門口分別了。
而在大殿後邊,宋政走在了回怡居殿的路上,他的身邊則跟著蕭羽許久未見的宋瑤。
兩人很快便回到了怡居殿中,揮退了閑雜人等,只剩下常德以後,宋政嚴肅的面容逐漸柔和了下來,說道:「瑤兒,蕭家工坊中改良的造紙術可完善否?」「前幾日已查驗過了,日常書寫足矣,成本較市面上所售的紙張節儉了八成,」「好,蕭愛卿果然不負朕所託啊,呵呵,」宋政坐在了案台之前,說完便開始翻閱起了桌上的奏摺,並認真地批註了起來。
「父皇,兒臣還有些不解,為何要將科舉此事交由建王殿下?」「好,問得好,」宋政手上的毛筆未停,嘴上說道:「你便在這兒想想,為何要將此事交由建王殿下,待到午時用膳之時,答覆與我,」「是,父皇,」桌上的卷宗一點點地少去,時間也慢慢流逝著,很快便來到了午膳之時,守於門口的常德快步走了過來,說道:「啟稟陛下,蕭院士已在門外,」「讓他進來吧,」蕭羽進來后,在宋瑤的身邊坐了下來,便聽到宋政說道:「瑤兒,你來說說,為何將這科舉之事交由熙兒來做,」「兒臣愚昧,未得其解。
」「那這舉孝廉之策與科舉有何分別?」「舉孝廉之策乃是各地官員為朝廷推舉人才,士族之間相互推舉,易於滋生腐敗之相,而科舉之策則是令天下讀書人皆有機會,更為公正,」「不錯,有借必有貸,那麼有得必有失,此事朝廷得利,那何人將有失?」「士族,」「不錯,若是此事有害於士族,那必有士族會從中作梗,那此時該當何解?」「兒臣明白了,」宋瑤稍思索了一番,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可,若是他們不做,那該如何?」宋政沒有說話,反而將目光看向了蕭羽。
「他們會做的,因為科舉將會用到無數的紙張,而市面上的紙張皆是由江南士族所把握,也是他們收入的來源。
而且他們若是不做,陛下也有其他人選可做。
更何況此事之間,還有手腳可做,」「這,」宋瑤也不是愚笨之人,很快便想明白了這簡單的安排背後,竟有如此多的考量。
烈陽當空的午後,建王府位於城東的主路之上,地位頗為尊崇,正廳之上正坐著三人,正是宋熙,衛績,以及宋熙的生母,也便是衛績的女兒衛淑妃。
「外公,此事定要去做啊,你也看到了今日朝堂之上宋驍那小子趾高氣昂的模樣,若是這事再辦不妥,恐怕會我入主東宮有所影響啊!」衛績手指輕敲擊著桌面,眉頭緊緊皺起,並沒有立刻開口。
「是呀,父親,讓熙兒入主東宮才是現今最重要的事情,陛下召熙兒與平王回來,就是為了在其中挑選一人入主東宮啊,現在平王平定了城外的叛亂,先奪一功,而熙兒回來許久,尚且一事無成,有次機會,還有何顧慮呢,」「此事不易爾,」衛績還皺著眉頭,緩緩說道:「如今天下江南學子萬千,而吏部尚書亦是我江南唐家之人,徐徐圖之,這朝堂之上便皆是我江南一脈的士子了,」「可若是推行這科舉之策,由陛下御筆輕點,我等恐再難收攏人心,」「可是此事陛下交由熙兒來做,我們也還有機會啊,」「此正是我憂心之事,倘若陛下在其中設套,而我等又在其中做了些手腳,恐再生變數,」「那,那該如何是好!?」衛績稍猶豫了一陣后,說道:「罷了,此次便是他勝了,我也未曾想到,這王家一計,竟被他利用到如此地步。
」「熙兒,此事你便親力去辦吧,紙張一事,幾位叔伯都會配合與你的,若有其他不解之處,便去請教蕭院士,」衛績鄭重地吩咐道:「記住,不要多生心思,專心將此事辦好。
」「孩兒知道了,」宋熙有些不忿,但還是略顯恭敬地應道——官場之上的暗流逐漸涌動,讓洛陽內城的夜晚也不平靜,消息靈通的家族紛紛開始為科舉一事做起了準備,挑選優異的後輩開始努力學習,以求能考取個功名。
當然不少原本窮酸的才子家中也來了各種各樣的訪客,試圖將他們拉攏進自己的家族當中。
而相對來說較為混亂的外城中,夜晚漆黑的道路之上,卻還是那般死寂。
「吱嘎!」一間廢棄的破廟門被推了開來,發出了朽木摩擦的刺耳聲音。
「誰啊,大晚上的找死啊!」廟中的橫七豎八地躺著不少乞丐混混,只見一名青年罵罵咧咧地站了起來。
「哎,這不是大黃哥嗎?又有什麼好事呀,」青年看到了面前三人中的大黃,口風立轉,賠笑地說道。
「有沒有興趣跟著我做事,」「這,大黃哥,咱這兒的哥們只是些小嘍嘍,跑跑腿啥的可以,殺人放火的事情可做不來,」「啪!」一個小布袋摔在了地上,當中發出的金屬撞擊聲音讓在場的人都清楚地知道了裡面所裝的東西。
「找你們,自然是你們做得來的事情,」「咕咚,」青年看著面前的小布袋,喉間不由地咽下了口水,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起來,「大黃哥,這,是要我們做什麼,?」「跟著我做事,這個,少不了,其他好處,也少不了,」大黃指著地上的小布袋說道:「不過若是有人膽敢背叛,天涯海角,你都無處可藏,」「若是,現在想走的,門在這兒,現在不走,再想走的,門可就朝著這兒了,」大黃指著地下,寒聲說道。
在這兒的人一些是原本與大黃小白兩人一樣的街頭混混,幾年前被蕭羽清掃王凈以後,便再沒有了成氣候的混混了,只能零散地躲在這破廟當中,偶爾替些富家子弟處理下街頭矛盾,拿些小錢混個溫飽,像是說話的青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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