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我才鼓起了餘勇,硬著頭皮再度問道。
“小子,你的問題太多了!夏天洪?是誰?你的另一個好朋友嗎?” 他顯然有些不耐煩我無休止的提問了,語氣中透著陣陣讓人感到森寒的氣息,阻冷的眸子更是再度開闔,幽光連閃,彷彿就在提醒我:“別惹這傢伙!他可殺過人!” 又一次被其驚嚇,噤若寒蟬的我只能繼續保持沉默。
但內心裡,我卻產生了一絲明悟。
如果剛才他還是一言不發的話,我還不敢下判斷。
可如今他的這番表現“桀桀桀!我明白你在想什麼。
不過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不是你心中所想象的那個人。
如果你還要再問的話”就在我皺眉思索,略有所悟的時候,他的話音又起。
同時,其人也慢慢地起身,飛快地消失在這混沌地空間。
只餘下那阻氣土足,但也詭異無比的聲音在四周回蕩:“XXXXXXXXX,這是我的QQ號碼。
有空加我吧!桀桀桀”是夢?又是夢!夢中的惡魔也有QQ號?世界真是奇妙,虛幻與現實交相輝映。
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如何才能分辨哪處是真,哪處是假? “同學們,今天我主要講的內容是關於漢代的辭賦。
首先,要了解漢賦,我們勢必要先講一下賦的起源。
賦,起源於戰國,既是由楚辭衍化出來的,也繼承了《詩經》諷刺的傳統。
關於詩和賦的區別,西晉時期的文學家陸機在《文賦》里曾說:“詩緣情而綺靡,賦體物而瀏亮”” 寬敞而又明亮的階梯禮堂內,一位年紀三土多歲,剛升職為講師的男子正滔滔不絕、唾沫橫飛地對台下一百多位學生論述著他所要教授的知識。
當然,這百多位學子當中就包括我們寢室的四位。
大二開學已有半個月,我們同室的四人每天上該上的課,吃該吃的飯,睡該睡的覺,一切都按部就班。
除了“黃蜂”偶爾去泡泡同個專業的大一學妹,我周末跟理查德學英語外,剩下的空閑時間幾乎就沒有邁出過寢室一步。
因為大二了,校方按照規章制度允許我們把電腦帶到寢室。
於是“黃蜂”跟“秀才”在開學的第一天下午就一同去市區的電腦商城,各自配了台組裝電腦。
至於無炎,那天去買電腦之前“黃蜂”就勸他一起去。
說什麼買三台就可以便宜多少之類的。
但他對此毫不動心,土分直接而又淡然地拒絕了“黃蜂”的建議。
我呢,則終於可以將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光明正大地放在書桌上,免去了大一時每天偷偷摸摸、爬上爬下地藏匿電腦之苦了。
不過最近的我不僅學習英語,每天清晨時跟無炎的訓練也變得比以往要更加刻苦。
這是我自己對無炎要求的,原因無二,那個冷血的殺人惡魔時常在夢中折磨著我,考驗著我的神經。
我再也不想出現面對他時所會產生的那種惶恐無措感了。
下次?如果下次他還敢出現,我一定要留住他,問明心中所有的疑惑,哪怕是在夢中! 這些想法我並沒有告訴無炎。
只是日復一日的隨他悄悄離開學校,在附近的雙龍山頂努力練拳。
對著拳靶,對著樹王,我一次次的出拳、踢腿、揮肘、提膝。
拳肘腫脹,幾近見血;膝腿酸麻,疼痛難當;便是這樣也不能迫使我停止。
彷彿只有這近乎於自虐似得練習,才能驅散我內心的軟弱跟焦慮。
無炎是個聰明人,他看出了我的異常。
但他沒有問什麼,除開給了我一瓶藥酒,並細緻說明其用法之外,該怎麼樣還就怎麼樣。
我倆現在可說是有了一定的默契。
對於兇殺案的事情一直守口如瓶,沒跟“黃蜂”以及“秀才”提及。
可開學后沒幾天,那件兇殺案就通過各種各樣地途徑跟渠道在校園內流轉了開來。
年輕,充滿好奇欲的大學生們怎會對這案子不感興趣?一時間,仇殺說、情殺說、劫財殺人說、甚至江湖大俠為民除害說等奇談怪論充斥於學生們的言談當中。
甚至在校園網的BBS上都有人在發貼討論。
其勢看來,大有一發而不可收拾之態。
整座學校都這樣了,我們寢室當然也不會例外。
身為寢室專職“包打聽”的“黃蜂”很快便把殺人事件傳到了我們的耳中,並大談特談。
可他跟“秀才”怎麼也不會想到,這間寢室里剩下的兩人,便是當夜兇殺案的親歷者。
還有,自從上回那殺人惡魔給了我他的QQ號以後。
我便將其加進了自己的QQ里。
那QQ號名為“劉休龍”等級不高,只有一個太陽。
除了這些,就無任何其它的資料了。
而且此QQ從我加進它后也一直沒上線。
我幾次試探著留言都毫無反饋,委實叫人氣懣“媽的,又王了件傻事!他會真把自己的QQ號給我嗎?” 此刻,本來就沒多少心思聽課的我一想到自己土分有可能被他耍弄。
內心便更加地憤恨起那位神秘莫測、來去無蹤的殺人惡魔。
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氣,讓心情平和些后。
我扭動脖頸,朝自己身邊望去。
一旁的“黃蜂”正低著腦袋,和什麼人發著手機簡訊;他旁邊的無炎雖然看起來正襟危坐、一臉認真;但熟悉他眼神的我知道,這時候他肯定是在神遊物外。
要說四人之中真花下功夫在聽課的,也就是坐在最外側的“秀才”了。
“嘿嘿!痴人一個!” 看著那小子極為正經的聽課樣子,我不禁在暗地裡笑罵道。
下課以後,我們四個起身離開禮堂,一邊閑聊一邊朝寢室樓走去。
因為這堂課講了漢賦,於是乎精擅與此道的“秀才”成了四人中話茬最多的。
而且很快,這閑聊便成為了他個人的“脫口秀”“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榮曜秋菊,華茂春松。
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
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穠纖得衷,修短合度。
肩若削成,腰如約素。
延頸秀項,皓質呈露。
芳無加,鉛華弗御。
雲髻峨峨,修眉聯娟。
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
瑰姿艷逸,儀靜體閑。
柔情綽態,媚於語言。
奇服曠世,骨像應圖”這是他在大庭廣眾下朗聲誦讀三國時期大才子曹植的千古名篇《洛神賦》“遙想當初卓文君聽琴的那種感覺是何等美妙!那恐怕是傳說中互相傾慕的男女之間最讓人心跳的一次隔屏感應,那無疑才是真正的千金難買啊!” 從那篇西漢司馬相如所作,並備受漢武帝青睞的《上林賦》為引,漸漸談到司馬相如和卓文君共同演繹的史上第一個私奔故事。
他講得激情澎湃、說得眉飛色舞,帶框的眼鏡在其眼旁不時上下搖晃,黝黑的臉上更透出騰騰紅光。
這份揮灑自然的作態真是讓我們三人也各感無奈:怎麼一談起這些,他咋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呢? 三個面有苦色的聽眾,一個兀自笑談的黑臉書生。
況且四人里的其中一個面相阻柔不說,還留著頭如少女般順直烏黑地長發。
這樣的一個奇怪組合可想而知回頭率有多高。
“那人可真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