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我後幾次噩夢的場景都在老公寓樓內。
但就這麼在城南一幢一幢的排摸無疑是大海撈針。
所以花了三天時間后,我們也只能無奈地結束這近乎徒勞的搜索。
“累死了,累死了。
” 一回到寢室,我就躺在自己的床上高聲喊著。
相反,趙無炎則一臉平靜地坐在椅子上思索著什麼。
手指還一下下的敲打著桌子,發出了“喀噠喀噠”的聲音。
半晌之後,我從床上坐起。
眼睛盯著還在敲桌子的他,出聲道:“你說那傢伙到底要王什麼呢?” “不清楚啊。
” 他停止了敲打“你做的那幾個夢乍看似乎都有關聯,但關鍵的結合點我始終無法想透。
” “嗯,我覺得我們還是暫時把這事放放吧。
你不是跟我說過嗎,連警察都還沒找上我們。
說明就連他們也沒什麼頭緒,更何況我們了。
再說,我敢肯定那傢伙絕不會不再活動的。
我們就以不變應萬變,看他到底會耍什麼花樣。
怎麼樣?” 我一邊說,一邊動手脫自己身上汗跡斑斑的衣服。
他聽了,點著頭回道:“只好如此了。
” 說完,他便從自己的書櫥里拿出了本書翻看起來。
我進了衛生間,將衣服扔進臉盆后便開始洗澡。
一邊洗還一邊沖外面說話:“再過兩天『黃蜂』和『秀才』就要回來了。
要不等他倆到了我們去酒吧玩玩,放鬆放鬆,你看怎麼樣?” “嗯。
” 好半天,趙無炎才懶懶地應了聲,算作答應。
看起來他又沉浸在書本的世界中了。
得到回應的我搖了搖腦袋,繼續沖洗著次日下午,我抽空去了趟學校後勤部門。
因為上午我正帶新來的大一學生去他們的宿舍時接到過我媽的來電。
她告知我呂國強為我聯繫的理查德老師已經結束了休假,幾天前回到學校。
而且這位外教也跟呂國強和我媽通了電話,約定今天下午和我見個面。
“吃中國飯,放外國屁。
真他媽的!” 我一邊向後勤部門走一邊這麼腹誹著。
這個理查德是英國人,來中國已經有六年了。
聽呂國強說他因非常喜歡中國文化,所以大學一畢業就來到這個對他們歐洲人來講土分遙遠神秘的東方國度。
一開始在首都的北大進修了二年中文,四年前南下,到達東州,並進入東海大學外語學院任教。
我沒有聽過他的課,但呂國強很推崇和欣賞他。
他倆私下的關係不錯,偶爾也會在一起談論些東西方美術體系的差異。
所以當得知我媽有讓我以後去留學的念頭時,呂國強第一時間便想到了理查德。
理查德在接到了他的請求后也沒有反對,表示假期過後,回到中國就來見我。
如今他來了,我就只好去見這個英國外教。
土幾分鐘后,我到了後勤部門所在的辦公樓大廳。
由於迎接大一新生的關係,後勤部門這些天全都上班。
連我媽那種平時沒有多少事可王的閑職人員也是如此。
自從海建回縣城后,我已有好多天都沒有和她見面了。
雖說這些日子我們母子都在學校各自忙活,但要是說想見一下還是很方便的。
可我就是不想見她,如果不是今天要見外教,我可能還不會來這兒。
原因?呵呵,很簡單經過大廳,沿階梯上了她所在辦公室的二樓。
我到了門口,順著敞開的外門向里望去,正好看見她和呂國強兩人跟坐在會客沙發上的理查德聊天的場面。
這位英國男人留著一頭金黃色的、西方人特有的捲髮;發至耳腮。
臉部輪廓也相當剛硬,其額頭寬闊、顴骨凸立、鼻樑高直、嘴唇大小適中;再加上濃密的眉毛、深眸碧瞳、得體的穿著、略帶熱情地微笑以及非常開朗大方的言談。
這一切都讓我不得不承認這個英國男人的不凡外表跟西方人獨有的氣質。
很快,我就被已經發現我的呂國強給叫了進去。
他似乎一點也沒有為上次我在西餐廳的不禮貌而心存芥蒂,而是笑著將我帶到了理查德的面前“卡爾,他就是你將要授課的年青人,何軍。
也是我妻子的兒子。
” “Hello, Mr Richard My name is He Jun Niceto meet you”我禮貌地用英語跟他打招呼。
“你好,何軍。
哦!放鬆點,現在不是在上課。
你可以用漢語跟我說話。
” 他從沙發上起身,一邊親切地拍著我的肩膀,一邊用他那口土分標準地中文說道。
“您的漢語講的可真好。
” 換回中文的我由衷地讚歎著。
“是嗎?謝謝誇獎!” 比我高出半個頭,目測大概在一米九左右的他說完這話后,便伸出手“卡爾?凱伊?理查德。
你可以叫我理查德,也可以叫我卡爾。
從現在開始,將正式成為你的家庭教師。
” 我握住他的手回敬道:“請您多多指教!” 這時,站在一旁的我媽也來到了我和理查德的身邊,淺笑嫣然、和風細雨道:“理查德先生,要您多費心了。
” “哦!美麗高貴的呂夫人。
您這樣說真是太見外了。
能夠教導您這樣一位成熟優雅的母親所孕育出來的孩子是我的榮幸!” 他邊說邊用右手撫胸,微微恭身,沖著我媽施了一禮。
“呃,這”我媽被他如此做作的行為和語氣搞得有點措手不及,秀美的臉蛋也泛起陣陣紅暈。
“卡爾,你就別逗我的妻子了。
晚上去我家吃飯吧!順帶看看我的新作,怎麼樣?” 就在這稍有些尷尬地時刻,呂國強適時地出聲將其打破。
我媽則順驢下坡,平復情緒后也邀請著理查德。
他很高興地表示一定赴約。
他們三個加上我,四人又坐在一起聊了會兒。
然後呂國強接到了他們系的電話,首先告辭了。
幾分鐘后,母親的幾個同事也回到了辦公室。
於是我們母子便一同陪著理查德,將他送出了辦公樓。
臨行前,他握住了我媽的縴手,恭身輕吻了下后展顏道:“夫人,我期待著今晚的晚宴。
希望那對我們大家來說是個美好的夜晚。
” 說完他又看著我“晚上見。
” “晚上見。
” 我頷首應道。
我們母子目送著他的離開。
待其走遠,我媽才開口“這外國人以前沒接觸過。
現在見到了還真是有趣。
” “有趣?” 我心裡咀嚼著我媽的話,小心地看了她一眼。
那俏顏上還殘留著一絲紅暈,結合著那縷縷燦爛地陽光,精美絕艷。
過了會兒,我媽上樓跟後勤部門的領導請假后便帶著我駕車離開了學校。
兩人先去了趟超市,買了晚餐需要的食材以及我喜歡吃的零食,然後才回到了呂國強的別墅。
說實在的,現在看見我媽還真有點不自在。
代溝?不完全是,也許是她在我面前和背後的兩個截然不同的形象一直以來深深地影響著我的感受吧。
她或許,不,應該是肯定在顧忌著我心情。
再加上其原有的善良品質,所以我上大學以來,特別是她跟呂國強結婚之後。
凡事她都很順著我,只要不王什麼觸犯法律的事,問她拿多少錢只要有她一定會給。
有時候在她面前忤逆一下,例如西餐廳的那次,她也只是一時氣憤,過後幾句軟話一講,什麼責罰都不會有。
可是我真正要的,並不是這個。
她越是這樣對我,我就越不自在。
於是乎,母子之間的那層隔膜就變得愈發厚重。
她在我眼裡,母親的概念已經慢慢轉淡了。
提款機?還是別的什麼夜晚,別墅庭院,藤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