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些小道消息還沒掀起水花,所以孟然對此毫不知情。—連幾天,她都窩在家裡研究劇本。
《千秋》是—部古裝權謀戲,涉及到的人物眾多,而她飾演的女三號楚青珠,是其中非常重要的角色。
這位名門閨秀與女主角—母同胞,從小—起長大,親密無間,偏偏姐妹倆愛上了同—個男人,譽王。不過劇本並沒有像一般套路那樣安排姐妹為男人反目,而是讓姐姐入宮為後,嫁給了男主角,妹妹則做了譽王妃。
整部戲,講述的便是皇帝和姐姐由敵視到相愛,最終攜手並進,在朝堂宮廷上與各方勢力龍爭虎鬥,創造盛世的故事。
嚴格說來,青珠的戲份並不多。和明媚大氣的姐姐不同,她溫柔內向,從小到大,都像是跟在長姐身邊的一個影子。哪怕如願嫁給了心愛之人,譽王從始至終愛的也不是她。
她恨過,也怨過,甚至親自動手暗害過姐姐,卻始終無法真的對姐姐下殺手。最終她為了譽王假扮成姐姐孤身入敵營,在城樓上一躍而下,香消玉殞,而那時她已經懷有三個月的身孕。
這是個徹頭徹尾的悲劇人物,她的種種抉擇,也自有人性的複雜。
等到官宣后,戲就要正式開機了,孟然—分一秒的時間都不想浪費,好不容易抓住的機會,她一定要把握住。
所以這段時間沒誰來打擾她,蘇眠也囑咐她安心在家研究劇本,不用理會其他。忽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孟然的第一反應就是掛斷。
應該又是推銷的…,.翻過叉一頁紙,她認真揣摩著台詞,滴滴滴滴,滴滴滴滴,鈴聲鍥而不捨地再次響起。”這些騷擾電話真是…,,”沒好氣地抓起手機,她—把滑開接聽鍵:”不整容不買保險沒錢投資房產,要賣保健品請左轉敬老院謝謝。”
就要掛斷電話,那頭有人猛地咳了一聲:”….,孟小姐,是我。”
你誰?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孟然不由蹙起了眉。”不記得我了?”聽筒里的聲音淡淡的,但孟然總覺得對方好像是故意的,咬著每一個字低聲說:”上周五晚,凱撒富,我印象深刻。”
周,周子羨?!
一瞬間她驚呆了,他打電話來幹什麼?不對,他怎麼有她的電話?”想起來了?”
“那個,周先生….,你,有何貴幹?”
“呵…,,”周子羨似乎低笑了一聲,“晚上八點,北湖七號,希望你不要遲到。”
通話隨即斷掉,捧著手機,孟然還有些愣。完了…..周子羨是不是要來找她算賬了,可那天他也不是沒佔便宜啊。
很想就這麼無視掉這個電話,偏偏那傢伙又是投資商。長吁短嘆了半天,孟然還是老實收拾好自己,趕在傍晚六點出了門。
北湖七號的名頭孟然也聽說過,帝都有名的私房菜飯店,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北湖湖畔,聽說園區內還有個私人高爾夫球場。
她一下計程車,就有侍應生迎了上來:”孟小姐是吧,周先生在包間等您,請跟我來。”
天已經黑了,小徑兩旁亮著明亮的白熾燈,遠遠地能看見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的北湖,不知為什麼,這座闊大的院子內卻顯得頗為幽靜。
推開包間的門,侍應生朝孟然行了一禮:“就是這裡,請進。“
周子羨站在窗前,外套搭在椅背上,他身上只是一件襯衫。或許是屋裡有些熱,襯衣的袖子挽起半截,露出手腕上一隻陀飛輪,還有線條結實勻稱的小臂。
這樣的他看起來多了幾分隨性,少了幾分冷淡。
“周先生。”
他回過頭:“嗯。”
“你找我……”
“坐吧。”
抿了抿唇,孟然放下手包坐了下來。對話的主動權就這樣輕而易舉被男人奪了去,不過她也不驚慌。
待她坐定,周子羨推過來一隻精緻的盒子:“你的東西,落在凱撒宮了。”
盒子打開,裡頭是一隻小巧的耳釘。孟然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耳釘丟了一隻,原來是那天落下了。想來是凱撒宮的服務生打掃房間發現了,他們又沒有孟然的電話,所以聯繫了周子羨。
“謝謝。”
這耳釘也就是在夜市買的便宜貨,連十塊都不要,偏生裝在一隻華美的盒子里,實在格格不入。孟然覺得有些好笑,又隱隱鬆了口氣:
“麻煩你把耳釘還給我,既然沒什麼事,那我就……”
“我想,你難道不需要對我表示一些歉意?”
剛準備起身,這句話頓時讓孟然僵住。來了,果然是來算賬的。
“那天晚上……”斟酌著語言,孟然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確實是我不對,我很抱歉,也謝謝你把我從包廂裡帶出來。”
“但是,但是你也不算是完全被強迫的,對不對?”
見周子羨不答,她只好硬著頭皮繼續:“你看,我也……那個,失身了,你也……不是什麼都沒得到。”
“咱們兩個……就算扯平了,你覺得怎麼樣?”
怎麼樣?周子羨微微挑起了眉。
“我指的不是這件事。”他慢條斯理地說。
“啊?”
“你不是說我撿到錢都不會交公嗎?”長指探出,他點了點那隻盒子,“你看,我這不是物歸原主了?”
孟然:“……”
大概是她臉上錯愕又憋屈的神色太好笑,男人勾起唇角:“為了表示歉意,我希望你能請我吃頓飯。”
“……去哪吃?”
“就這裡。”
孟然:“……”
這裡……這裡是北湖七號,別說吃頓飯了,喝杯水她都要肉疼半個月!努力抑制著嘔血的衝動,她擠出一個乾笑:
“周先生,別開玩笑了,把我賣了我也請不起啊。”
“你可以這麼做,”周子羨神態淡然,“我很樂意跟你做這樁生意。”
……
“你的意思是……你想潛規則我?”
半晌,孟然終於憋出了一句話。
那三個字讓周子羨眉頭微皺:“我不喜歡這個定義。”他的語氣很淡,卻透著一種萬事皆在掌握的從容,“可以的話,我更希望是另一種表述——”
“你做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