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與太陽(1V1甜) - 棉條與藥片

【Chapitre3 - Tampax et Tablette】
“和沉總說話的人是西班牙NCG集團西非區負責人,何塞·瓦德爾。他是西班牙和S國雙國籍混血,和沉總是老對手了,他倆估計在較勁兒呢。”曲秘說完就被郭參叫過去了,留下陸冉在原地張望。
秘書長插進沉銓和瓦德爾的對話,不久,沉銓便拎著外套離開。陸冉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穿越重重人群,一直到別墅里的大廳,繞過屏風,走進窄道……
“小姐。”一個女服務生突然拉住她,指指她背後,陸冉這才發現一樓洗手間外的軟椅上坐著幾個歌手模樣的男黑人,對她不懷好意地指指點點。
陸冉唰地轉頭,在明亮的鏡子里看見自己的白色連衣裙上,染著淡淡的血跡……丟人丟到非洲了!
她在黑人們的大笑聲中往洗手間落荒而逃,轉頭對服務生說:“謝謝——”
這一回頭卻不慎撞上了人,她的手包掉下來,幾個圓柱形的小東西滾了一地。
陸冉一抬頭,騰地紅成了煮熟的蝦米,想死的心都有了。
沉銓撫平被她撞皺了的襯衫,蹲下身,慢慢地、一個個地撿起那幾個黃黃綠綠的衛生棉條,遞給她之前,還用審核文件的犀利目光掃了一眼。
陸冉:“……”
那群黑佬見她撞了人,笑得更誇張了,她站起身剛要吼幾句,卻見沉銓大步走到她身前,“嘩”地一下抖開西裝,把沾了洛神花汁的深色下擺露給那群人看,冷冷道:
“我不小心把飲料灑在她裙子上,有什麼好笑的?你們不如來笑這件衣服。”
他的法語口音純正,極有氣勢,黑人們一時給震住,訕訕閉了嘴。
沉默地走到水池,陸冉不知說點什麼才好,垂頭喪氣地囁嚅:“謝謝沉總。那個……”
沉銓略一頷首,半眼也不多看她,徑直走入洗手間。陸冉無計可施,只好進隔間換下姨媽巾,塞了根小號棉條進去,舒了口氣。這陣子太累,姨媽提前洶湧澎湃,她出門時匆忙抓了把棉條以防萬一,顯然,抓得太多了。
她坐在馬桶上發了好半天呆,最終得出一個結論:沉銓雖然不屑搭理凡夫俗子,但人品不錯。
陸冉就是怕尷尬才特意待了十分鐘等他走,沒想到從廁所出來又同他打了個照面。兩人並排洗手,她驚覺他的臉色很差,嘴唇發白,額上掛著汗,活像在洗手間里被人揍了一頓——當然,她沒聽到任何動靜。
她跟在他身後,終於把目的說了出來:“沉總,我聽經濟部秘書長說星舟原先計劃和新立合作攝像頭項目,您上次和賀總……”
“我不在洗手間談工作,也不跟那種人合作。”他打斷她,兩道烏黑的長眉漸漸鎖緊。
陸冉擔心地望著他,“沉總,您哪裡不舒服嗎?”
沉銓走了幾步,大廳里涼颼颼的空調和屋外的熱風交替,頃刻間就出了一身汗,胃裡似有刀子翻來覆去地攪,眼前陣陣發黑。她清潤的聲音從嘈雜中飄來,帶著焦急:“你沒事吧?我去叫醫護人員……”
他搖頭,強撐著朝花園裡無人僻靜的角落走,坐在一處石頭上,全身都垮下來,手指緊緊揪著心口下的襯衫,骨節青筋畢露。
“你稍等!”陸冉知道他不想讓別人發現,抄近路踩著草叢跑到餐車那邊。
劇烈的疼痛讓等待變得極為難熬,他的衣服被果汁弄髒,口袋裡的車鑰匙和藥瓶都交給同伴,這一會兒的功夫就犯了病,他拿出手機撥號,簡短地交代了幾句。汗流得太多,沉銓解開幾粒胸前的扣子透氣,緩了一刻,視線里的景物重歸清晰,能看清那個白色的身影了。
她嬌小的身材在一堆高挑的當地人中十分不起眼,像只靈活的兔子躥到大使夫人身旁,而後迅速返回,中途還崴了下腳。她氣喘吁吁地朝他跑來,把兩粒白色的藥片放在他掌心:“這是大使隨身帶的胃藥,你看行不行?”
她說了藥名,沉銓毫不猶豫地吞下,靠在樹榦上歇了片刻,“陸小姐怎麼知道我有胃病?”
陸冉脫了一隻高跟鞋,揉著腳踝,笑眯眯地道:“我以前在剛果實習,老闆犯起病來跟你一模一樣,再說嘛,胃病和總裁可是標配,你們沒幾個人好好吃飯!我正好知道大使也有胃病,就去找夫人要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沉銓看著她近在咫尺的明麗笑顏,放輕語氣:“好些了。”
“沉總,你這裡是怎麼回事?”
陸冉無意中看到他敞開的胸口印著一條長長的疤痕,很像陳年刀傷,嚇了一跳。她腦子裡瞬間冒出“霸道總裁黑白通吃落難被砍,死裡逃生再創輝煌佳績”的狗血標題,他不答,便也不敢多問,這時正巧身後有人喊:
“沉哥,還活著吧?”
那是個白西裝的青年,大約二十七八歲,桃花眼懸膽鼻,薄唇天生有些上翹,站在朦朧的燈光下,猶如一朵皎潔生輝的曇花。
“謝北辰,我的合伙人兼財務總監。”
陸冉不禁猜測,星舟可能是按顏值招聘,他們兩站一起,隨便照張相發票圈就是一條硬廣,都不用修圖。
謝北辰看著瘦削,卻毫不費力地撈起沉銓,熟練地架著他往外走,“你是甄好的朋友陸秘吧,多謝你救這傢伙一命。”
“不客氣。”陸冉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甄好在酒吧認識的星舟員工是你嗎?如果是,那我可要謝謝你把沉總的微信推給我。”
“是我。”謝北辰把沉銓拖到官邸門口,有輛路虎停在那兒,“不用謝,下次陸秘可以和我們一起聽爵士樂。”
沉銓剛要說話,被他塞進車後座,砰地關上車門,“沉哥這人掃興,我們都不帶他去,你放心。”
陸冉撲哧一聲笑出來:“好啊!沉總回去早點休息,今天就別工作了,招待會的請柬我下周會送到星舟,到時候見。”
她沖兩人揮揮手,車子發動時,竟然看到沉銓在玻璃窗后彎了一下嘴角,那一笑宛若流星劃過肅殺蒼穹,可謂驚心動魄,轉瞬即逝。
她以手撫膺坐長嘆,認真思考著一個問題——
平時笑一笑,會折他十年壽嗎?
*
離招待會還有叄天,大使館共發出120份請柬,中資企業是的帖子是每個單位來使館拿,除開個別例外。
星舟的幾個代表雖然行事低調,微信群一直潛水,這些活動卻從無缺席,這次出了不少贊助費,還主動貢獻了廚師幫忙做晚宴。使館眾人都說有口福了,那位大廚可是常給國際訪問團做中餐的。
上午艷陽高照,陸冉坐著車,拿著請柬往城郊的公司去。星舟公司離主城區半小時車程,距新機場二十分鐘,寬闊平坦的地面上矗立著兩座建築,一座是藍色玻璃殼的行政樓,一座是H型的廠房和員工宿舍。這些樓是破產的老公司留下的,後來徹底翻新,民企里就屬它們建得最氣派。
訓練有素的門衛把她引進行政樓,陸冉一眼看到牆壁上有隻威風凜凜的雄獅睥睨天下,不禁咋舌,這樣大的黑木雕保守估計要數百萬元。S國自古尊崇這種百獸之王,星舟的業績確實配得起它。
獅子身上雕著兩個圓潤的花體字,星舟的法語名:Navire étoile。
陸冉忽然想起一句古老的台詞: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不知道家世優越的精英天才,為何要到落後貧窮的西非來征伐他的星辰大海?
聽說她來送請柬,前台妹子給總裁辦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一個圓臉小夥子從電梯出來,熱情地招呼她,嗓門嘹亮:
“經商處陸秘吧?久仰久仰,我是沉總的秘書,姓彭,名字叫丁滿。老闆出差了,國慶才能回來,他吩咐我把中秋節的月餅給你。”
陸冉跟他進了電梯,忍俊不禁:“是《獅子王》里彭彭和丁滿嗎?”
彭秘給她遞了張名片,笑道:“就是那個!”接著就愉快地哼起那首著名的“Hakuna Matata”插曲。
電梯到了頂樓11層,這裡空蕩寂靜,採光充足,露台上擺著遮陽傘和桌椅,室內有個藍熒熒的游泳池,池邊的走廊依次經過儲物間、咖啡室、秘書辦公室、會議室,頂頭就是總裁辦公室。
儲物間外停著一輛賓館收床單的小車,一個黑人大媽正在收拾。陸冉不確定地問:“沉總不會住在單位吧?傳說中的007啊這是。”
彭丁滿一本正經地道:“陸秘,我十分同意996工作制是福報——相對於咱們007來說。沉總不僅自己住在這,公司管理層80%都住在這,剩下10%在出差,10%在分廠。不然你以為辦公樓為什麼建這麼高?6層以上都是宿捨生活區。我倒是羨慕那些工人,干滿八小時就走人。”
太可怕了,簡直是魔鬼資本家,馬雲非洲分雲!陸冉這個朝九晚五的公務員在心裡默默吐槽。
許是彭丁滿看出她的腹誹,刷了門禁卡,長嘆道:“老闆這個工作狂,活該一輩子找不到女朋友,他阿爾馬蒂區的大別墅荒得都快長草了。”
然後朝旁邊偷瞄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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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的標配是胃病(人家有做口腔清潔啦,而且也不怎麼喝酒),以前看文覺得好俗,自己寫起來真香(???)
何塞·瓦德爾這個名字記一下
上新書榜啦!!求大家收藏一下,這文已經寫完了,不會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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