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奮勁兒一過,情緒就慢慢涼了下來。洛潼窩在沙發上,懷裡抱著抱枕,電視里在放最新出的電視劇,一到關鍵劇情,插曲一起,就響起關則的聲音。
窩著久了就很容易累,洛潼換了個舒服的躺姿,想起白天他剛在這裡待過,而現在大概正在女友的陪伴下綵排,或者已經在酒店休息。
他有他聚光燈下的絢麗人生,有前仆後繼的粉絲、愛侶,他並不需要一個陳舊的、愛戀他的朋友。
如果說曾經因為杞人憂天而無法向他靠近,那麼現在即使沒有這個因素,洛潼驚覺,她還是不能再悶著頭向前走,試圖走到他身邊。
她眷戀著從前的關則好多年,可時移世易,一切都在變化。
她現在確確實實有一個健康的身體,不用再為突然的不被愛而提心弔膽。她可以不用再欲蓋彌彰地交往一些不那麼喜歡的、至少不像喜歡關則那麼喜歡的人,來證明自己永遠有人愛,永遠值得被愛。
她可以像看起來的一樣自信,去進入新的人生。
而那裡沒有關則。
賴在回憶里不肯走的才是笨蛋。
潼姐美麗瀟洒,不做笨蛋。
洛潼關掉電視,準備早早睡一個美容覺。
謝恪遷不知為何約了她明天見面,她得打起精神,見新的男人-
他這次挑了午餐時間,見面地點就選在香景樓。
洛潼來這次吃過幾次,上一次吃還是謝恪遷為她叫的經理專送外賣,於是有種詭異的親切感。
她今天是自己開車來,到了店裡,就有服務員將她領到一個包間,謝恪遷就在那裡等她。
洛潼昨晚沒吃,早飯也沒吃,對著一大桌精緻的食物很難不大快朵頤。
謝恪遷就坐在對面,西裝筆挺,看著就是從公司過來,好在這身打扮還有個附加功能,叫作秀色可餐。反正洛潼吃得是挺香的。
謝恪遷體貼地等她吃到小聲打了個嗝,又覺失態地下意識擋住嘴,才說出這次見面的目的。
“婚檢報告已經出來,既然我們都沒有問題,那麼,”謝恪遷給她遞了杯水,“關於我們的婚事,你有什麼看法。”
洛潼試圖用水鎮住那不安分的動靜,無果,只好斷斷續續地說:“你……你覺得呢?”
“我沒意見,只是,”謝恪遷頓了頓,神色辨不出喜怒,“我暫時沒有開放性婚姻的打算。”
洛潼肩膀一聳一聳的,自顧跟打嗝作鬥爭,聞言反問了句“什麼”。就兩個字,中間還破了音,陡然升高的語調讓理性談話的場面變得滑稽。
謝恪遷嚴肅的表情上有了一絲裂痕,他建議道:“試試屏氣。”
洛潼下意識屏住呼吸,脖頸挺直著,腦袋越抬越高,直到憋不住了,肩膀猛地沉下來,整個人長舒了一口氣。
謝恪遷靜靜等了她幾秒,兩人面面相覷,洛潼面露喜色:“我好像好……呃……還沒好……”
謝恪遷曲起食指蹭了蹭眉心,洛潼則在那頭開始百度,折騰了好一會兒,總算沒了再打斷說話的因素。
洛潼問:“你剛說什麼?”
“我說,我沒有打算現在就進入一段開放式婚姻。”
洛潼是知道這個的,這在富人圈子裡很常見,通常一對夫妻沒有感情或感情破裂后,卻還有著千絲萬縷的利益關係,無法輕易分開宣布關係破裂,於是會進入開放的婚姻狀態,兩邊各玩各的,互不干擾。
但她不喜歡,洛潼一臉贊同道:“同意,我也沒這個打算。”
謝恪遷像是因為她毫不猶豫的回答怔了一下,又問:“你現在,沒有男性伴侶嗎?”
洛潼想到關則,但他不算,於是搖搖頭。
謝恪遷愣了,那他看到的是誰?
洛潼最後給他一顆定心丸:“放心,姐單身,有顏有錢,有穩定工作,最重要的是,還很健康。”
話說到這份上,謝恪遷也就沒有再追問。
“我沒有問題了,你呢,有沒有什麼要問我?”謝恪遷狀態放鬆一些,問道。
洛潼本來壓根沒想起來這茬,被他一提醒,不問白不問。
“你……”她想了想,說,“脾氣好嗎?”
謝恪遷因她無關緊要的提問神情微訝,如實回答:“一般,不算太好。”
洛潼也驚訝了:“我怎麼覺得挺好的。”
謝恪遷很輕地笑了笑,沒說話。
洛潼覺得他有點深藏不露,其實如果再年輕幾歲,她見到他可能會被那股自帶的氣場嚇得發憷。
這樣的男人,佔有慾應該不會太弱吧。
洛潼問:“那你介意我現在還不喜歡你嗎?”
謝恪遷說:“不介意。”
“那就好!”
見女孩鬆了一口氣,不知怎麼,謝恪遷心裡湧起些微的不痛快,就跟見到她剛幫自己擼完轉頭就跟別人抱在一起時那種感覺一樣。
謝恪遷最終把這歸結為佔有慾作祟。
大概在她對他說出“結婚嗎”的時候,他就已經自動將人划進自己的領地了。這跟喜不喜歡無關,跟他的性格有關。
兩人聊了一會兒,還算愉快。這樣一來,婚約算是進一步定下。
等到準備離開,謝恪遷起身的同時扣起鬆開的西服紐扣,洛潼忽然小步跑到他面前,說:“謝老闆,今天就是今年的最後一天,我請你看演唱會,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