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遙的心裡慫得像是個小鵪鶉,面上還得大大方方坐在姜延身邊,笑盈盈地道:“怎麼今天有空來學校?”
姜延給她系好安全帶,平靜地說道:“帶你們出去吃飯,慶祝明度定級成功。”
姜明度坐在對面,大力吸著自己的奶茶,發出“嘶”的一聲。
聞遙伸腳踢了他一下,目光很有壓迫力地盯著他說道:“明度想吃什麼?”
——救命,好尷尬好慌,要死要死!
姜延和姜明度的目光,步調一致地順著她的腿往下滑,看著她那隻碰了姜明度小腿的足,纖細玲瓏的腳踝上掛著一圈紅寶石的腳鏈,晃晃悠悠,格外俏麗。
姜延握著安全帶的手指,略微一緊。
姜明度變了變姿勢,目光移開,看著窗外,漫不經心地說道:“吃什麼都可以。”
聞遙想踹他,要不是他亂來,怎麼會被抓包?她越想越氣,手邊的奶茶吸管就塞到嘴裡,磨牙的同時,吸了一口,試圖平復心情。
“好喝嗎?”姜延忽然問道。
聞遙含著奶茶,還沒咽下,抬眸時就被他的手掌扶住臉頰,他側著臉,直接親過來。
聞遙愣住,一根不知為何似有些急切的舌頭深入她的雙唇,索取她口中甜膩的奶茶。
姜延的喉結微動,眼眸半斂,吞咽下她口中的液體。有些許包不住的液體從她的嘴角溢出,流下乳白而曖昧的痕迹。
“砰。”姜明度把捏扁的奶茶紙杯甩到車內的垃圾桶里,低著頭抽出紙巾擦拭自己手上被濺射的茶液。
他的手剛從紙巾抽盒上離開,姜延就伸手跟著抽出幾張紙巾,眼眸帶笑地看著聞遙說道:“是很甜。”
紙巾擦去聞遙唇邊和脖頸上的液體,聞遙眼中似有迷離,微張著被親吻得紅潤的小口細細喘氣,像是個嚇傻了的小兔子。
姜延面不改色地給她擦乾淨,再擦了擦自己唇,順手也拿走那杯還剩下三分之一的奶茶放到垃圾桶里,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
他溫柔地看著呆住的聞遙,唇角微彎:“寶寶,等會兒還要吃飯,喝多了就吃不下了。”
聞遙的心臟跳得差點因為過於激烈而停擺,她的臉紅得發燙,再三想清楚最多就是被看到姜明度搶奶茶后,訥訥道:“明度還在呢……”
“他不會介意的。”姜延抬眸掃了一眼目光還一直看著窗外的兒子,親昵地攬過她的腰:“我給你新買了幾樣首飾,要不要試試?”
這輛勞斯萊斯是典型的商務車,後座兩排面對面,中間還有可升降的小桌子,當然,這個時候是沒升起來的。姜明度和姜延都手長腿長,也就在這種車裡才不拘束。
姜明度坐在聞遙對面的位置,身邊的空位上放著精心包裝的禮盒。
姜延往前傾,拿過禮盒,打開時,裡面的珠寶熠熠生輝。
他拿起一條鑲嵌著祖母綠的布切拉提工藝手鐲,拉過聞遙的手給她帶上,眼眸含笑,“喜不喜歡?”
手鐲精緻繁複,漂亮得像是藝術品。
饒是聞遙早就被自己一柜子的珠寶震驚過很多次,也忍不住很俗地伸手去摸:“怎麼忽然送我這個……”
姜延沒回答,聞遙抬眼看他時,他才低下頭,湊到她耳邊輕輕地問道:“還疼不疼?”
無論他的聲音到底有多小,在這種場合問這種問題,聞遙都覺得自己出現類似社死的感覺——幸好早上在姜明度面前已經社死了一次,拉高她的閾值,讓她不至於跳起來。
聞遙臉頰紅如朝霞,咬著唇羞怯地搖搖頭,感覺自己如芒在背。
大約是姜明度那個不安分的,又在盯著她。
“我擔心你會害怕我。”姜延還在低聲跟她咬耳朵,“現在看你還好,那我就放心了。”
聞遙臉頰紅紅,眼睛卻很明亮,她看著姜延溫柔的眼神,愧疚又浮現在心頭,也管不上姜明度還在旁邊,湊到姜延耳邊小聲說道:“沒有的……我、我還是很喜歡——”
喜歡什麼,她再也說不下去,兩人心知肚明,對視的視線纏纏綿綿,充滿粉色泡泡。
“First Blood.”
車廂里忽然傳來機械女音播報,毫不留情地戳破所有泡泡,打破情意綿綿的氣氛。
聞遙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僵,轉過頭時,看到姜明度正在打遊戲,她還沒說話,那邊又傳來一聲格外響亮的“Double Kill”。
“明度,你忘記關遊戲聲音了。”聞遙恨不得踩他兩腳,這個傢伙,不但不幫忙遮掩還破壞氣氛。
“Trible Kill.”
又一聲擊殺語音響起,姜明度才彷彿才聽到她的話一樣,懶洋洋地抬頭看她:“你還要讓我看你們秀恩愛?”
這話有幾分陰陽怪氣,但是某種意義上還挺符合和父親不合的逆子形象,他不至於蠢到這時候吃醋吧?
聞遙還在試圖分析,姜延就攬住她的肩,冷靜地說道:“明度,她是你的母親。”
聞遙聽出淡淡的警告,心頭一驚,然後又反應過來,這是在維護她的面子。
“嘁。”姜明度似不屑地回應,一把拉開車門,“餓了,吃飯去。”
姜延輕嘆,歉意道:“抱歉,連累你了。”
……說實話誰連累誰,真的不好說。
聞遙搖搖頭,笑道:“沒事啦,他就是這樣。小孩子嘛,哄哄就好了。”
姜延眼睫低垂,濃密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整片灰暗的陰影。他扶著她下了車,卻想到之前看到明度和她親昵的模樣。
他和明度,很多習慣都很相似,比如絕對不會吃別人碰過的食物,除非那個人關係非常、非常親密。
那杯奶茶,他看得很清楚,聞遙已經喝過,才被明度搶過去。
而明度當時看著她時,眼神未免太過於專註且熱烈。
認真回憶后,他倏然發覺,明度的目光似乎一直在追隨著她。先前他以為明度是為了避開和他對視,畢竟他們父子關係不合已久。
現在想來,會不會因為,明度本來想要看的人,就是她?
他早就知道她是個多麼容易吸引別人的性子,少年人忽然悸動,也不是不可能。
姜延升起危機感,領地被人覬覦的不安陰影沉沉罩下。而更加不妙的是,一個是他的兒子,一個是她的妻子。
聞遙一直對修復他們的父子關係盡心儘力,如果忽然要求她保持距離,她又會怎麼想?
明度靠近她的時候,是被她推開的,表情很嫌棄,加上她一直說小孩子之類的話。
或許,她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
告訴她保持距離,對於她而言,更加可能是一種不夠信任的表現,對她無疑是種傷害。
姜延低頭,看著聞遙清亮而明媚的眼眸,心中微軟,還是不要讓她知道比較好,徒增煩惱。
他也應該多關注一下自己的兒子,而不是都讓她負責。
畢竟,他娶她回來最重要的,是希望她能留在他身邊。
他想要的,只有她——
露餡了,不過只是一半的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