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諧地吃完了晚餐,打車回姜宅。聞遙給司機加了個紅包——姜宅附近估計很少會有人打車,司機回程估計要空走。
進了大門,聞遙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你要不要去花房?玫瑰開得很好,選兩支去裝飾一下。”
她今早也選了不少玫瑰去裝飾,也不知道這倆父子到底幹嘛的,這麼漂亮的花看也不看一眼。
姜明度拎著袋子的手指微動,“你喜歡玫瑰?”
“我還喜歡芍藥繡球牡丹等等等等。”聞遙搖搖頭,“你們有這麼大個花房,屋子裡也不知道裝飾一下,冷冰冰,沒人味。”
其實聞遙倒也不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一個每天忙著工作,一個每天上學出去混,家裡也就是個睡覺的地方。
未免太過於浪費了。
姜明度記下花名,盤算著以後把花房也擴建一下。
她喜歡的東西,他恨不得裝滿全世界送給她。
聞遙給姜明度選了兩支香檳玫瑰,回到主棟找個花瓶插好,兩個人一起坐著電梯上四樓。
“今晚好好休息。”聞遙在電梯里對姜明度說道,“今天我參考你班任的看法,給你做了兩份計劃書,你明天好好看看。就算沒決定要去出國還是在國內,現在開始,都不能再放鬆了。”
她念念叨叨,非常關心他的學習。
“……你今天一整天就在做這個?”姜明度胸口一澀,隨之卻是奇妙的甜。
“不然呢?”聞遙詫異地看他一眼,隨後又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也別嫌棄我一直煩你。但是吧,有些事,現在不做,真的就會晚了。就算你有退路,我還是覺得,學習這件事總歸是沒有錯的。”
電梯在她的話語中已經停在四樓,聞遙走了出去,卻見姜明度在電梯里沒動。
她催促道:“別發獃了,快下來,你今晚也別折騰了,早點睡。”
“聞遙。”
姜明度突然叫了她一聲,聞遙把手裡的花瓶放在桌子上,轉身,見姜明度三步並兩步地向她走來。
他丟下手裡的袋子,彎下腰,張開手臂,將她嚴嚴實實的摟在了懷裡。
少年的體溫如同炎夏的烈日,聞遙下意識屏住了呼吸,雙手舉起不敢亂動。
“謝謝你。”
他的聲音,褪去了暴躁和陰鬱,溫柔得宛如散去酷熱的太陽雨。
聞遙心口重重一跳,她猶豫片刻,到底放下舉起的手,輕輕拍拍他的脊背:“……沒事的,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的髮絲,輕輕觸碰著她的側臉和頸窩,帶來一種無法忽視的酥麻。
聞遙微妙地感覺到,自己的耳際已經開始泛紅髮熱。
姜明度很快放開了她。
溫熱的身軀遠離,聞遙忽而產生了一種悵然所失的糾結。
這是個親密,卻保留了分寸的擁抱。
聞遙忽然不敢看他,逃避般地走向電梯。
“我下去了,你好好休息。”
她的聲音隨著電梯的關閉,消失在空氣中,卻餘音裊裊,繞樑不絕。
姜明度收回自己眷戀的目光,看向了她放在桌上的玫瑰。
他深吸了一口氣,馥郁清甜的香氣充斥了整個鼻腔,甜到了四肢百骸。
——他很喜歡。
……
聞遙的心跳飛快,如同揣著一小群大跳康康舞的小兔子。
飛奔回卧室,她並沒有留意到卧室里已經關閉的窗帘以及黑暗的空間。
她心神不定地借著感應燈微弱的光源竄入衛生間,勉強舉著右手隨意給自己洗乾淨,換上不知道誰準備在衛生間的睡裙和內褲,摸黑坐到床邊。
臉上的熱度在洗完之後已經好了很多,心裡的異樣卻還在。
聞遙輕拍自己的臉,呼出一口氣,掀開被子,把腿放了上去。
她這才覺得卧室里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她坐在床上,扭過身,想去摸床頭柜上檯燈。
“……遙遙?”低啞磁性的男聲在黑暗之中響起。
然後,一隻溫熱的手臂,隔著她真絲的睡裙,摟在了她的腰間。
“怎麼現在才回來?”
男人的氣息,是苔蘚和松木混合了雪茄的味道,在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之中,格外明顯。
高大強健的身體在黑暗之中,貼了過來,從身後擁抱住了她。
他的聲音很溫和,甚至還有幾分初醒的倦怠,聽在聞遙耳朵里,卻像是冬天裡的炸雷一般。
聞遙頭皮發麻,下意識吞咽了一下唾液,以緩解自己嗓子之中的乾澀。
她的聲音顫抖得如同撞了鬼般,艱難無比地從嗓子中擠出:“……老闆?”
“怎麼還在叫老闆?”男人在黑暗中低笑了一聲,換隻手摟著她,另一隻手臂伸長,扭開了她摸不到的床頭燈。
昏暗曖昧的暖黃色燈光之中,聞遙看清了半摟半壓著她的男人。
他冷肅鋒利的眉眼,或許是因為燈光太溫柔,也多了幾分溫柔慵懶的模樣,唇邊帶著親和的弧度,看得人如同被蠱惑般挪不開眼睛。
他撫摸著她的脊背,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都結婚了,遙遙。”
聞遙不知為何,產生了一種非常羞恥而愧疚的感覺,彷彿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不,她的確做了。
再怎麼自欺欺人,發生過的事,不可能就這麼忘記。
“您……”聞遙想說點什麼,卻又開不了口。
姜延似察覺到了一切不對,稍微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垂眸看著她。
她的臉色都有些發白,身子還在微微顫抖。
好想是被嚇到了。
姜延輕嘆,輕拍她的脊背,哄道:“是不是被我嚇到了?抱歉,我應該早點告訴你,我今天回來的。”
他的態度無可挑剔,完美得就是一個愧疚的丈夫。
聞遙更加愧疚了。
她不敢讓姜延發現異樣,不斷在心中告訴自己放鬆,努力笑了一下:“沒……是我沒——”
她看著姜延的臉,聲音忽然就低了下去。
姜延抬手撫摸著她的臉,他的指腹帶著一點薄繭,摸到唇瓣時,聞遙感覺到了一陣酥麻。
“害怕?”他問道。
“……不是。”
聞遙又不是沒腦子,當下這個環境,姜延的這個態度,明顯告訴她,他並不准備過一個互不干擾的協議婚姻。
男人黑沉的眼眸,帶著笑意和溫柔,似春水瀲灧,含著說不清的情意,吸引著她,誘惑著她。
環境曖昧,對象蠱惑,一切的一切,都剛剛好。
而她,無法拒絕。
聞遙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臉,低聲說道:“……緊張。”
她抬手的時候,手背上的創口貼自然被姜延看到了。
姜延臉色微變,拉下了她的手,“怎麼回事?明度對你動手了?”
聞遙一驚,連忙搖頭:“不是!”
她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大,大腦飛速運轉,急急解釋道:“我不小心划傷了,明度還帶我去醫院了才回來得這麼晚。”
其實,他並沒有繼續追問她為什麼這麼晚回來。
著急的解釋,只是她在心虛。
姜延目光微動,心中略有疑惑,卻不願意在此刻說出來。
他撫摸著聞遙的頭髮,安慰道:“那就好,有事你要告訴我。”
兒子的確重要,但是此刻……妻子更加重要。
姜延早已下了決定。
“嗯。”頭頂上的大手寬厚溫暖,聞遙的臉,悄悄地紅了起來。
“說起來,我剛才在床上撿到了這東西。姜延從自己的枕頭邊,拿過一物。
他的大掌在聞遙面前攤開。
說話的聲音如同春日最溫暖最溫柔的風,哄著含苞欲放的花蕾,為他綻放,吐出甜蜜的芬芳。
“遙遙,今晚,可以讓我代替它嗎?”
大掌之中,躺著一個只有他拇指大小的白色小熊,嘟著嘴巴,如同一個可愛小巧的玩偶。
那是她昨天遺落在床上的——
吸吸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