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右翼第一部 - 第45節

又想來找麻煩,以為老子是好欺負的?我舞著拳頭,一個右勾拳飛過去,飛到一半,一陣狂風刮過,拳頭竟自行飛回,砸到我的臉上。
我悶哼一聲,往後退一步。
“靠,你們這群小人,要打架就不要用魔法!”我有些惱怒地大吼。
“哦喲喲,他說不要用魔法呢。
咱們是不是該尊重一下他呢?” “當然,偉大的伊撒爾殿下,我們已折服在你雪白的雙翼下。
” “這盪貨不知道還要在希瑪待多久。
看他的樣子,恐怕早就勾搭過梅丹佐殿下,買通關係要過考試了吧?梅丹佐殿下一向英明,怎麼這時就犯了糊塗?” “這事和梅丹佐沒有關係!他什麼都沒幫我……嗚……” 肚子上遭人使力一踢,柔軟的五臟六腑頓時受了尖石侵入一樣,翻騰胡搗。
“帶走。
”帶著嘲諷的令下,胳膊就給人架住,強行提著走。
我揮舞著手臂想要逃開,身旁的人不知從哪拿出一條暗黑的荊棘,纏上我的手腕。
骯髒尖銳的刺抵我的皮膚,我還未來得及說話,那人就用白布包住我的手,摁下去。
我哀叫一聲,痛苦讓我渾身痙攣。
白布上拱出突兀的尖刺,幾乎是一秒的時間,殷紅的液體就在一片皚白上擴散開。
那人一邊強拖著我走,一邊提起荊棘,在我還未來得及緩和的時候,又一次扎進去。
我的手不斷發抖,抖得越厲害,血液流得越多。
到最後,濃濃的血腥味飄散出來,一整塊白布都變成了紅色,血滴順著布角流下,邊走邊落,猩紅明亮。
因為劇痛,導致我沒法留意自己走過的路。
最後停下來的地方,是在一個敞間,頗具希瑪特色,放眼一去,一望無際的白。
我被人踢滾在地上,荊棘扎得更深了些。
一名天使走過來,拽著我的翅膀往前走,停到一面牆前,然後抓著我的頭,吃勁甩到牆上。
砰的一聲,我的額頭碰上牆壁,腦髓霎時像要甩出頭殼,世界顛倒。
我滑落在地上,抬頭惡狠狠地看著他們:“我根本不認識你們,為什麼要這樣!” “因、為、你、賤。
” “我賤什麼了?我演戲演對味了就被提上來,是憑實力上來的!而且演完我要過不了考試,一樣會被趕走,你們怎麼看不慣了?!” “你跟梅丹佐殿下不是一天兩天,這就算了。
現在你居然敢打路西法殿下的主意?殺你都臟我們手!”其中一人罵完了,還吐我一臉口水。
小雜種,老子逮了機會就砍死你! “對於這種低等天使,還有什麼好說的?” “對,別跟他浪費時間,直接砍了走。
” “不,直接砍……太便宜他了。
”有人在後面輕輕說,聲音帶著些憎惡,帶著些雀躍。
我徒然抬頭,看到站在人群中的卡洛。
那句話,是卡洛說的。
卡洛根本沒正眼看我,踮腳對身邊的人耳語幾句。
那人點點頭,嘴角漸漸裂開,又轉頭對身邊的人說話,那人應聲退下。
卡洛走到我的面前蹲下,仰頭,半睜著眼,沖我吐了一口氣:“伊撒爾,別怪做朋友的不幫著你。
那是因為你太自私,太自以為是,太自作多情。
” 我禁不住提高音量:“我做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卡洛說:“你口口聲聲說的話,不算數。
你以為路西法殿下會愛上你么,不灑泡尿照照,看清你是誰。
就憑你這張噁心的嘴臉,這種噁心的性格,這種地位,路西法殿下會看上你?別以為有了個眼睛長歪的梅丹佐撐著,你就可以恣意妄為。
我告訴你,現在烏列殿下寵我得很,我就是把你砍了,梅丹佐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 我猛地坐起來:“我跟路西法見面不過幾次,怎麼可能!卡洛你瘋了!!你絕對瘋了!” 啪——啪—— 卡洛兩耳光打來,冷笑道:“你心裡想什麼,自己最清楚,我看到你就噁心。
” 這時,剛才退下的人過來了,提著一桶水,桶壁上浮著冰花。
打開蓋,裡面有騰騰冰氣冒出。
卡洛站起來,興奮地說:“我來,我來。
” 周圍的天使都相望一笑,卡洛雙手在空中舞出好看的形狀。
冰桶下盤繞著雷電,劈啪作響。
它在空中漂移了一段距離,最後挪到我的頭頂,翻轉,倒下。
冰水嘩啦一聲,洪水一般衝下來,將我渾身澆了個徹底。
刺骨冰涼立刻把我整個人凝固,傷口淋了冰水,就像伸手入烘爐,灼燒的痛。
卡洛湊近了說:“你說得沒錯,人要相信命運。
風鏡是不管用的。
烏列殿下馬上提我為力天使,我連考試都不用參加,哈哈,哈哈,嫉妒是嗎?這種待遇你永遠也得不到。
親愛的伊撒爾,早點放棄你那些愚蠢可笑的奢望吧,啊哈——” 他笑得相當猙獰:“熱脹冷縮的原理你懂吧?這樣拔羽毛,會比較刺激哦。
”我抱著雙臂,打著哆嗦,驚得說不出話。
他一手按住我的翅膀,一手拽上住我的一把羽毛,輕輕拔了拔,然後用力一拉—— 如同突然擊碎的地下泉,鮮血毫無阻滯地飛入半空。
我躺在地上翻滾,嗓子幾乎撕裂。
卡洛手中握了一把羽毛,放在我的面前,輕輕一吹,帶著新鮮血肉的羽毛根在我臉上擦過。
羽毛,羽毛。
滿天飛舞的,帶著血腥味的紅羽。
那群天使們像飢餓的野獸,瘋了一般撲過來,壓著我的翅膀,撕扯著羽毛。
不是一根一根,而是一把一把。
不斷降低水的溫度,不斷攀比誰撕扯得更多。
實在拔不動了,會一人踩著翅膀,其他人用蹲下起身的力道來拔起。
血像永遠不會流盡,一柱又一柱地往外沖涌。
最開始,我還會反抗,會掙扎,會打滾,會吼罵。
漸漸地,只知道拚命推開他們的手,力求自衛,不斷求饒。
再後來,只知道閃躲,後退,低聲嗚咽,想要縮到沒有人的角落。
到最後,連動一下,似乎都是困難。
而聲音,似乎永遠無法發出來。
大堂是明亮的,地面白得如同雪地。
渾濁的血液在地面上暈染開,紅白刺眼。
我模模糊糊地半睜著眼,看著羽毛像紅色的雪花一樣,滿天飄絮。
血像蜿蜒的河水,歪歪扭扭地在地面流過。
有人將我推起開,拉住我緊收的翅膀,強硬朝我頭頂撇去。
可是,骨架太硬,撇不動。
那人大聲喘氣,擦擦汗,叫上身邊的人。
兩人一起捉著我的翅膀,同時往下按去。
我聽到骨架折斷的聲音,有些尖銳,卻十分低沉。
破碎的骨頭刺破羽翼中的嫩肉,就像體內生出一把鋼刀,將整個人四分五裂。
幾乎是以甩出頭顱的力量,我仰首驚叫。
然後,失去了意識。
……………… …………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如同水滴落入清泉,清澈悅耳的聲音。
我慢慢睜開眼睛,滿目的血紅。
我動了動身體,發現自己正靠在牆壁上。
血肉模糊的巨大物體自我頭頂落下,在我面前晃蕩,就像時代久遠的大笨鐘,沉悶,沒有生命。
卻不似大笨鐘那般強硬有節奏。
它是癱軟的。
那是我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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